钱姓两兄弟在听到这个消息时眼睛瞪得像铜铃,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他们二人的难缠程度可想而知,总之闹了一场后,庆安因为护着师傅是挂了彩的。
两人在大厅中非要说租赁的东家不讲道理,江湖规矩都不懂。嚷嚷着非要找东家找个说法。
主事本秉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行事,却没想到庆安在吵闹中报出吏部侍郎沈大人的名号。
主事这才上前主持公道,他拿着账本斜着眼睛看钱姓兄弟二人:“人家依流程交了‘遛地’费,你们没缴,按规矩来说,人家就是排在你们前面。”
钱二不服,小羊角胡子气得一颤儿一颤儿的:“什么破规矩!我们可是相了这铺子小半月了,有人同时相,你都没告知我们!”
主事账本一甩,后面的记账先生灵巧地接住。
“我还相中吏部侍郎的宅子一年多了,怎么?你敢去给我争上一争?”
“什么劳什子江湖规矩,到了官行,都得依我们的规矩走!”
“再嚷嚷,找人将你们丢出去!”
主事说这句话时带着厉色,毕竟官行主事,好歹还吃着朝中公粮,身后也有人,这些小杂碎,还是能唬住的。
钱大钱二哑了声音,不敢再闹事,好半天都不敢再放个屁,随后只能在众人鄙视的目光中灰溜溜地离去。
等难缠的两兄弟一走,庆安才后知后觉,他缩着脖子准备接受主事的责罚。
钟管事立马站出来,将小徒弟护在身后:“主事,这件事是我的错,我在接待这两位客商时,庆安找我拿腰牌,我没问原因就给了,这才导致钱老爷的不满。”
钟管事心中也是怵的,毕竟这位主事是真的很烦这些纠纷。
等钟管事说完,主事并未言语,招手让灰布伙计拿来一个椅子坐下。
众人纷纷倒退了几步,大家都知道,这是主事即将火的前兆。
主事没管钟管事的话,拿出交了契书的档文,上面写着‘苏荷’的名讳。
他招手让庆安出来,庆安颤颤抖抖地出来跪下等候责罚。
主事冷着脸:“钟有财,这就是你精心培养的小徒弟?没人告诉他,所有东家的靠山不能泄漏吗?”
钟有财愣了一下,这才从思绪中找出了徒儿说的话,他连忙跪下认错:“是,主事,是我没带好的,但请主事宽恕,留他一碗饭吃。”
庆安眼眶红,没成想都到这个时候了,师傅还惦记着自己。
但他想起苏荷说的话:“回主事,是沈夫人让我说的,她走之前就与我说了,若是这两人闹起来,就说她的靠山就是集福巷的沈大人,她一家是沈敬之大人的侄辈,而且是实打实的亲戚。”
“夫人还说了,若是这二人敢闹腾,尽管就去集福巷,连住址都敢说出来。”
庆安一口气说完,他怎么不知道牙行的规矩,但沈家夫人是自己要求的,就是怕这些人找事儿。
主事在心里盘算了半天,这才挥挥手让庆安起来。
牙行是有这个所谓的规矩,但人家自己要求的,那便没什么说法了。
为官之人,最怕与商户有牵扯,这个夫人做事可谓是另辟蹊径,主动报家门,准备和不服的人硬刚。
钟有财和庆安这才算逃过一劫,主事叮嘱道:“既然这位沈家夫人这么信任你们师徒,可要将生意维护好。”
“是是,属下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