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三,年味像是沁了蜜的酒,在街巷里慢慢漾开。
街巷的青石板上铺了一层薄薄的雪,踩上去咯吱作响,却挡不住来往行人的脚步。
货郎摇着拨浪鼓,筐里挑着糖饼,走街串巷地吆喝。
府里早已忙得热火朝天。
灶房的炊烟袅袅升起,食物的香气飘满整个院子。
过了初一的小团圆,今日则是邀请朋友齐聚的大团圆。
苏荷轻声问道:“容郎君真的不来吗?”
沈泽给她戴上一件兔毛围脖,“不来了,他今日绑了容清然回祁州老家,应是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再看见他了。”
前些日子苏荷才知道,原来容清然待在连家不走,是跟连家四房的连砚辰有段孽缘。
容清然前面的身份不明不白,被连砚辰当个暖房的养在身边,自然也无名无份。
连砚辰是成婚了的,他妻子不允容清然进门,所以在连家,既不是主子,也不是奴婢,身份很是尴尬。
可笑的是,容与去接妹妹时,连砚辰口口声声地说他们是真爱,还请容与高抬贵手。
容与在连家大闹一场。
容清然也是拎不清的主儿,亲哥哥和没担当的男人,她选了后者。
连砚辰拿捏了容清然的心,便软言软语,哄得她不想离开。
容与强行要带妹妹走,急得连砚辰说手中有容清然的身契,不能让容与带走。
大启拐卖是不合法的,买来历不明的人,自是有违律令,气得容与直接报了官。
连家年前为着容清然的事是焦头烂额。
报官后查明容清然的身份,身契作废,勒令容清然回祁州祖籍上户。
连砚辰因此还挨了几板子,容清然哭着不走,被容与强行绑回了祁州。
没了容清然做交易,连若仪都没在跟前晃荡。
苏荷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那你们在榆临的生意,怎么办?”
他轻描淡写道:“交给空青就好。”
苏荷瞪大了眼睛:“交给空青?他可以吗?”
沈泽耐心地同她解释:“可以的,生意有了固定的营售模式,是不需要过多管理的,不然你以为容与寻妹妹多年,我又深居培风院时,还能攒下那么多银钱吗?”
“还有,寻能力出众的掌柜,善于用人,只要你手中银钱够,是不需要你多做管辖的。”
沈泽怕她不明白,又补充道:“就像大表哥,他能力出众,荷香粮行你管过几日?反而入账万两。”
苏荷记在了心里,为了想做出一番成绩证明自己,糕点铺她恨不得什么都经过自己的手,这样实际上耽搁了寻找另外赚钱的途径。
适当松权,也许才是最合适的管理。
她攀上沈泽的脖子:“谢谢夫君提点。”
二人挽着手臂往正院走。
舅舅一家早就到了,在屋子里围着炉火聊家常。
祝成山与沈长岩说得开怀大笑,二人似乎有说不完的话题。
范惠与姜秋月逗着祝玲儿,也是笑容满面。
姜秋月看着祝玲儿感叹:“有个小孩儿就是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