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无声的冲击,白金涟漪扫过妖尊庞大的妖体!
“噗——!”妖尊如遭重击,庞大的身躯剧烈震颤,那融合的巨珠轰然炸裂!它仰天喷出漫天的妖血,气息如同雪崩般疯狂暴跌!坚不可摧的妖体上布满了裂纹,庞大的身躯倒飞出去,撞塌了远处好几座山峰!
它挣扎着爬起来,六只妖目中充满了无边的恐惧和后怕!修为跌落!没有百年苦修,根本无法恢复!
它彻底明白了。
尽管有万千不甘,尽管对城内的“血食”垂涎欲滴,但在死亡的威胁和利弊的冷静计算下,巨妖做出了最理智、也是最屈辱的选择。
它发出一声充满不甘和怨毒的咆哮,卷起漫天妖风,裹挟着那些同样吓破胆的妖军,头也不回地……如潮水般退去,很快消失在天际。
巨妖退了。
那铺天盖地的妖云散去,久违的阳光,透过残破的护城光幕,斑驳地洒落在天南关焦黑破败的城墙和街道上。
关内,没有欢呼,没有庆祝。
只有一片死寂。
阳光并不能带来温暖,反而照出了满目疮痍和……无处不在的死亡。
残存的修士们,呆呆地站在原地,目光茫然地扫过四周。
映入眼帘的,是那一具具保持着站立或盘坐姿势、却已毫无生机、形如枯槁的遗体。他们曾是师兄师弟,师姐师妹,是活生生的人。
此刻,却都变成了维持那条血色通道的燃料,变成了地上一碰就可能碎裂的灰白色人形尘埃。
浓烈的血腥味和一种神魂燃烧殆尽的焦糊味弥漫在空气中,令人作呕。
巨大的悲伤和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席卷了每一个幸存者的心灵。有人瘫软在地,失声痛哭;有人面无表情,眼神空洞;有人则疯癫般地笑着,比哭还难看。
用修士的性命,用最残酷、最禁忌的方式,换来的……惨胜。
长老会的状况同样凄惨。
大长老,在妖尊退去、心神松懈的刹那,身体晃了一晃,便彻底坐化在了阵眼之中。他的身体没有倒下,依旧保持着盘坐的姿势,面容枯槁,却带着一丝解脱。他的元婴早已燃烧殆尽,道基彻底崩毁。
烈阳真君,性情刚烈,在最后时刻透支最狠,此刻气息全无,庞大的身躯仰面倒地,如同一尊破碎的青铜雕像,生命之火已然熄灭。
四长老和素云真君,虽侥幸保得一命,但道基尽毁,元婴消散,修为跌落,并且浑身经脉寸断,寿元大幅折损。他们被人从阵眼中搀扶出来时,已如同风烛残年的凡人老人,眼神浑浊,气息奄奄。
;天南关的高端战力,几乎损失殆尽。
残存的修士们开始默默地收敛同门的遗骸,清理着废墟。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沉重,那么麻木。
活下来的人,脸上并无多少喜悦,只有深深的悲恸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负罪感。
妖族只是退去了,人族妖族之争永世不会停止。
徐尘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他冷漠地环视着这座如同经历了一场血雨腥风洗礼的雄关,看着那些忙碌而麻木的身影,听着那压抑的哭泣声。
他的道袍依旧干净,气息平稳。方才的惊天动地,似乎并未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他的手中,把玩着一块从某个妖族小头目身上搜刮来的骨片。骨片上,用简陋的线条刻画着妖族此次进攻的大致路线图。
地图显示,西部和北部区域,妖族的兵力极为稀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主要的压力,集中在东部和中部战线。
“西部海岸线……从西门关口绕行……”徐尘低声自语,目光扫过地图,又抬眼看了看西方。那里,是妖族攻势的空白地带,也是他离开的最佳路线。
这座城的生死存亡,这场战争的胜负荣辱,从始至终,都与他无关。
他不是为了守护什么而来,也不会为了什么悲壮的理由留下。修士逆天而行,与天争命,自身的道途才是最重要的。天南关的遭遇,只是让他更加深刻地认识到这个世界的残酷和自身强大的绝对必要性。
夜色,悄然降临,带来了些许凉意,也掩盖了太多的血腥和疮痍。
徐尘没有向任何人告别。他收敛了所有气息,悄无声息地穿过残破的街道,避开那些巡逻的、精神恍惚的哨兵,来到了西侧一段因大战而坍塌的城墙缺口处。
他最后回望了一眼这座在夜色中如同巨兽残骸般的雄关,以及关内零星闪烁的、如同祭奠亡魂般的法术微光。
他的眼神依旧冰冷,没有丝毫波动。
转身,遁光轻轻一闪,人已消失在浓郁的夜色之中,向着西部海岸线的方向,悄然而去。
身后,天南关的悲歌与血火,渐渐远去,最终彻底与他无关。
他只是一介散修,他的道途,在前方。
……
“雄关犹峙,壮士长眠;血链上古,死得其所;妖氛犯境,禁术弭灾;身祭法则,魂佑山河;岂曰无恙?以命为谏;魂守天南,永惕斯人。”——天南关大捷纪念碑碑文,伏羲十九纪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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