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海沟……海心玉髓……玉骨生肌丹……镇海阙……
归墟古城……
这些信息如同拼图,在徐尘脑海中迅速组合。彻底治愈骨伤的关键,就在那“海心玉髓”上!而获取的途径,要么是闯入九死一生的深渊海沟,要么是接触那神秘排外的镇海阙。
风险都极大。
“知道了。”徐尘的声音依旧平淡,“今日之事,勿要对他人提起。去吧。”
赵海如蒙大赦,再次恭敬行礼:“晚辈谨记!前辈大恩,永世不忘!若前辈日后有需,可到青宣岛‘青波集’寻千帆盟据点,报晚辈赵海之名,定当竭力相助!”说罢,小心翼翼地退下礁石,返回灵舟。灵舟很快升起风帆,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神秘前辈的无限敬畏,迅速驶离了这片海域。
徐尘站在原地,望着灵舟消失的方向,海风吹拂着他残破的衣袍。手中握着那卷更详细的星罗海略图和那盒温润的海魂砂。
伤势恢复了约七成,骨骼深处依旧有隐痛,运转时也偶有滞涩。水遁术,在这海域之中,遁速堪称一绝。风饕也恢复了活力。
是时候离开了。
海心玉髓,有时间去看看,是不是有机会。
尽可能在远离三大势力核心区域,保持低调。他可不想在此地再招惹一些敌人出来。
……
好了我们换到云汐的视角。
痛楚从经脉的每一处细微裂痕中蔓延开来,每一次微弱的灵力流转,都像是在布满荆棘的窄道上蹒跚前行,带来撕裂般的痛楚。
金丹黯淡无光,原本浑圆饱满的金丹后期境界更是摇摇欲坠地跌回了金丹初期,这还是得益于手腕上那串五色宝珠最后的五色华光护体。
云汐躺在简陋的木床上,身下是干燥但粗糙的茅草。空气中弥漫着海腥味、鱼干的咸腥,以及柴火燃烧后留下的烟火气。低矮的屋顶由厚厚的海草和棕榈叶铺就,勉强遮挡着风雨。耳边是永不停歇的海浪声,拍打着不远处月牙形的海湾沙滩,发出单调而永恒的“哗——哗——”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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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月牙湾,一个只有几十
;户人家的小渔村。她被海浪冲上这片沙滩时,已是奄奄一息。是村里心善的老渔民“海伯”和他的孙女“阿渔”发现了她,将她背回了这间海边的小屋。
语言不通。她只能通过眼神和简单的手势表达谢意。村民们淳朴而好奇,对这个突然出现、重伤垂死、容貌清丽却气质冰冷的女子,既敬畏又带着一丝怜悯。他们送来熬得稀烂的鱼粥,用捣碎的海藻敷在她皮开肉绽的伤口上,用生涩的手势询问她的来历。
云汐沉默着。她无法解释,也无心解释。身体的剧痛和境界跌落的虚弱感如同沉重的枷锁,让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欠奉。
她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或在清醒时,艰难地引导着体内残存的灵力,一针一线地修补着经脉的裂痕,稳固着那颗濒临枯竭的金丹。
月牙湾的灵气同样稀薄,但胜在纯粹。浓郁的水灵之气弥漫在空气中,随着每一次潮汐的涨落而律动。这对云汐而言,是比任何丹药都珍贵的滋养。
她摒弃杂念,将心神沉入丹田,小心翼翼地吸纳着这天地间最本源的水灵之气。水,至柔至善,滋养万物。丝丝缕缕清凉的水灵之气渗入干涸的经脉,带来微弱的生机,缓慢却坚定地冲刷着淤塞与裂痕,温养着那颗布满裂痕的金丹。
过程缓慢得令人心焦。每一次吸纳,都伴随着经脉撕裂般的痛楚。但她咬牙坚持着,如同在黑暗中摸索前行的旅人,唯一的光亮便是体内那点微弱却不肯熄灭的水行灵光。
阿渔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皮肤被海风和阳光染成健康的小麦色,眼睛又大又亮,像海里的黑珍珠。她似乎对云汐格外亲近,每天都会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鱼汤过来,坐在床边的小木凳上,叽叽喳喳地说着云汐听不懂的渔村方言,比划着今天谁家捕到了大鱼,谁家的船被浪打坏了,又或者指着窗外变幻的云彩,发出清脆的笑声。
云汐虽然听不懂,但那充满活力的声音和关切的眼神,冬日里一缕微弱的暖阳,让她冰冷沉寂的心湖,泛起一丝几不可查的涟漪。她会微微点头,或者用眼神示意自己还好。
偶尔,当阿渔的爷爷海伯驾着小船出海时,云汐会分出极其微弱的一缕神念,融入海湾的水流之中。她感知着水下细微的暗流涌动,感知着鱼群的游弋轨迹。当察觉到小船附近可能出现小范围的、对渔船有威胁的乱流,或者聚集了太多可能撞翻小船的凶猛鱼群时,她会不动声色地,以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水灵之力,极其轻柔地扰动一下水流的方向。
于是,海伯的小船,总会“幸运”地避开那些小小的危机。海伯回来时,总会摸着阿渔的头,乐呵呵地说:“今天运气真好,水流顺得很,鱼也听话!”
阿渔便会开心地拍手,然后偷偷看一眼云汐,大眼睛里闪烁着崇拜的光芒。她总觉得,自从这位“海女”姐姐来了之后,爷爷的运气就变好了。
云汐对此沉默不语。她只是日复一日地疗伤,稳固着虚浮的境界。一年光阴,在潮起潮落中流淌。她终于能够勉强支撑着坐起身,甚至能在阿渔的搀扶下,缓慢地走到屋外,坐在门前的木墩上,望着那片月牙形的蔚蓝海湾。
海风吹拂着她苍白依旧的脸颊,带着咸腥的气息。体内的真元依旧微弱,但金丹初期的境界,终于不再摇摇欲坠,初步稳固了下来。经脉的裂痕被水灵之气滋养修复了大半,虽然依旧脆弱,但至少不再时刻传来剧痛。
她看着阿渔赤着脚在沙滩上追逐浪花,看着海伯修补着渔网,看着夕阳将海面染成一片金红。这片小小的、与世隔绝的渔村,成了她破碎生命中的一处宁静港湾。但她的眼神深处,那抹属于金丹修士的沉静与深邃,从未改变。她知道,这里只是暂时的栖身之所。
能够缓慢行走后,云汐开始尝试融入这个小渔村的生活,或者说,是更深入地观察这片海域。
她依旧沉默寡言,但会用行动表达。她会在清晨,走到村口那口有些浑浊的老井旁,指尖微不可察地一点。井底深处的水脉被引动,一股清冽甘甜的泉水便汩汩涌出,很快注满了水桶。村民们惊奇地发现,这口老井的水变得格外清甜。
她会坐在海边礁石上,闭目片刻,然后告诉准备出海的渔民,今日午后东南方会有短暂急风,或者某个方向可能有小股鱼群聚集。起初村民们将信将疑,但几次验证下来,发现她的“预感”异常准确,便将她视作了大海的使者,带着敬畏听从她的提醒。
她甚至会用最简单的水灵之力,帮助渔民处理一些难以处理的、带有细小毒刺的海鱼,或者凝水成冰,短暂地冰镇刚捕获的渔获。这些举动对她而言微不足道,却赢得了渔村上下发自内心的感激和尊敬。
阿渔更是成了她的小尾巴,总是跟在她身边,用半生不熟的通用语词汇,努力地和她交流。
云汐也在观察。她注意到月牙湾的海水,并非总是蔚蓝平静。每隔一段时间,海水会变得异常浑浊,颜色转为一种令人不安的深墨色,仿佛有浓稠的墨汁从深海翻涌上来。村民们称之为“黑潮”。
黑潮期间,海浪会变得汹涌狂暴,带来
;一些平日里罕见的、性情凶猛的低阶海兽,比如成群结队、触须带有麻痹毒素的“毒刺水母”。每当黑潮来临,整个渔村都会严阵以待,渔船回港,紧闭门户。
然而,黑潮退去后,沙滩上总会留下一些奇特的“石头”。它们大小不一,形状不规则,通体漆黑如墨,表面却异常光滑,甚至隐隐泛着一种幽深的光泽。村民们偶尔捡到,只觉得冰凉沉重,看不出什么用处,大多随手丢弃,或者被孩童捡去玩耍。
云汐在一次黑潮退去后,于沙滩漫步时,捡起了一块这样的“黑石”。入手冰凉刺骨,远超寻常石头的温度。她尝试着将一丝微弱的水灵之力探入其中。
嗡……
黑石内部,一股极其精纯、浩瀚、仿佛浓缩了精华的水元之力,微微震颤了一下!虽然这股力量被某种奇异的外壳包裹,难以直接汲取,但其精纯程度,远超云汐的想象!
“黑潮结晶……”云汐摩挲着手中冰凉的石块,冰眸中闪过一丝异彩。这绝非无用之物!
海族的出现,是在第二年仲夏的一个月圆之夜。
那晚黑潮刚过不久,海面尚未完全平静。一群数量不少的毒刺水母被残留的暗流裹挟着,漂向了月牙湾。这些水母体型不大,但触须上的麻痹毒素对凡人渔民而言足以致命。眼看就要侵入海湾浅水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