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朝堂寂然无声。
无人敢问:为何鼎模图样和浇筑监工皆是傅太宰?
只有那九座青铜巨鼎在熔炉火光中初显狰狞轮廓,鼎腹底部用最精细的范线刻有工名——
每一座都隐现"傅"字古篆微痕。
铸鼎炉火熊熊燃烧的最后一夜,傅说独自立于工坊。
匠人们皆已退去,唯有铜汁在陶范中滋滋冷却如巨兽喘息。
;突然,他朝着幽暗角落道:"现身吧。"
当年被罢黜流放的监工缓缓走出阴影,腰上那柄青铜削刀寒光如昔。
"这刀该锈了,"
傅说没回头,声音在炉火旁显得缥缈,"还是留着替新鼎削刻铭文吧?"
监工枯瘦的手剧烈颤抖,削刀"哐当"坠地!
他扑倒尘埃哽咽:"我……我罪孽深重!太宰为何早知却从不治罪?!"
傅说沉默良久,炉火在他黧黑脸上跳跃:"每个工匠都懂,泥坑太深了不易爬出来。"
他弯腰拾起那把冷硬的青铜刀,手指摩挲刃身上模糊的血锈,"做刀当知进退,做人更如此。"
他把刀轻轻按进浇铸成型的范土墩里,青铜汁液迅速吞噬寒刃,化作狰狞饕餮纹中一缕暗沉底色。
监工跪地匍匐而去,背影在火光中缩成黑点消失。
多年后某夏日暴雨倾盆,殷都各处民墙哗啦啦倒了几十片。
城内百姓却纷纷嬉笑涌向傅说主持修建的大庙阶前避雨,那里墙基水退后竟滴水未渗!
雨水冲刷过的夯土如铁板坚实!
孩童们在石阶上踩着水花嬉闹:
"这墙真硬啊!"
"那是傅说爷爷打的墙!"
"傅说爷爷是谁呀?"
"就是拿泥巴打天下的那个神仙工呗!"
历史滔滔淹没商朝烟尘,可后世匠人手札常载秘闻:凡重要工程开土,当夜必焚"傅版图"三张压基。
纸上画着某种神秘梯田状夯筑图示——
传说那是傅说自创的版筑阵法。
更玄的是今时工地笑话——
每每新人抱怨搬砖苦,老匠便拍其肩:"晓得商朝傅说没?人家从搬砖堆里爬出来,直接坐龙廷边金交椅啦!"
吓得新人猛一激灵,手里的砖便砌得分毫不差。
某软件公司会议室灯亮如昼。
青年程序员瞪着屏幕崩溃大喊:"这破代码墙脚一堆'沙土'!肯定撑不过下轮用户冲击!"
他猛敲键盘调出核心架构图,在加密模块上画个血红大圈:"赶紧补傅说式三重校验!谁偷工减料刻谁名!"
项目经理怔怔望他:"傅说……是谁开发的插件?"
年轻程序员挠头尴尬一笑:"呃……商朝一搞基……不,搞基础建设的大佬,特狠的那种!"
看来泥腿子宰相的倔强精魂,早已拌进混凝土,铸进光纤芯,成了人间打底夯基者永恒的精神脊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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