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各带着一家老小,驾着三辆破马车,轱辘子都快磨平了,总算瞅见伯特利那片矮树林子。
车还没停稳,小儿子就扒着车窗喊:“爹!到地儿了吧?我屁股都坐麻了!”
雅各揉了揉发酸的腰,刚想应声,就觉一阵凉风裹着怪味飘过来,心里莫名发紧。
没等他细想,旁边的老黄牛“哞”地一声狂叫,前蹄刨得地上尘土乱飞。
“咋了这是?”雅各赶紧跳下车,刚站稳,就见打四面八方冒起紫雾,跟开锅似的往上涌。
那雾浓得邪乎,才眨眼的功夫,身边的马车都只剩个模糊影子,伸手连自个儿手背都瞅不见。
“都别乱走!扎堆儿待着!”雅各扯着嗓子喊,生怕有人走散,声音在雾里飘得发虚。
他手忙脚乱摸出怀里的指南针——这玩意儿是去年从商队那儿换的,一路全靠它。
可掏出来一瞅,雅各心凉了半截:那指针跟装了弹簧似的,滴溜溜转得不停,连个准星都没有。
“咋回事啊?这破玩意儿坏了?”他使劲拍了拍指南针,指针晃得更欢了,跟故意作对似的。
旁边的阿扎尔也慌了,他揣着星砂瓶的兜子被胳膊肘蹭了下,觉出点暖意。
“哎?”阿扎尔赶紧把瓶子掏出来,眼睛一下子瞪圆了——瓶里的星砂正发着柔白光,跟黑夜里的马灯似的。
那光还慢慢往上飘,瓶口朝着一个方向,像是在指路,瓶身摸着微微发烫,不烫手,反倒挺舒服。
“雅各哥!快看!星砂瓶亮了!”阿扎尔举着瓶子喊,声音里又惊又喜。
众人听见动静,都往这边凑,挤得胳膊碰胳膊,有人还伸手想摸,被阿扎尔躲开了:“别碰!万一灭了咋整?”
雅各凑过来瞅着瓶子,眉头拧成个疙瘩,手不自觉地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这瓶之前咋不亮?偏偏在这儿亮了?”
他话还没说完,阿扎尔“哎哟”一声,手一抖,瓶子差点掉地上。
“咋了?”雅各赶紧扶住他的胳膊,顺着他的目光往前看——紫雾里竟冒出来一串光!
那是阶梯!一层一层往上铺,从脚底下一直通到云层里,瞅着跟水晶做的似的,发着淡淡的蓝光。
阿扎尔揉了揉眼,往前挪了两步,雾好像被阶梯的光推开点,能看见梯面上刻着东西。
“那是……符文?”阿扎尔眯着眼瞅,突然喊出声,“跟星砂瓶上的一模一样!”
可不是嘛!梯面上的符文弯弯绕绕,跟瓶身上刻的没差,还跟着阶梯的光一起闪,跟活了似的。
阿扎尔伸手想碰阶梯,指尖刚凑过去,就觉一股暖意裹过来,雾在指尖绕了圈,又退开了,啥也没摸着。
“这……这是啥玩意儿?是仙梯还是鬼梯啊?”阿扎尔舌头都打了结,话都说不利索了。
雅各也看呆了,嘴巴张得能塞进个窝窝头,半天没合上。他活了四十多年,啥怪事没见过,可这发光的阶梯,还是头一回见。
雅各脸色变了,原本皱着的眉舒展开,耳朵微微动了动,眼神慢慢变得迷离,跟魂儿飘走了似的。
“你们听!”雅各拔高了声音,嗓门都有点颤,“那声音!是从云层里传下来的!”
大伙儿被他一嗓子吓了一跳,赶紧竖起耳朵听,连大气都不敢喘,只有风吹过雾的“呼呼”声。
雅各的妻子拉着小儿子往他身边靠,小声问:“当家的,我咋啥也没听见啊?就听见老黄牛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