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扎尔忙到后半夜,眼皮重得挂铅,只想找个草垛眯会儿。
营地里篝火只剩火星,风卷着黑烟飘,帐篷静悄悄的,只有守夜人在远处闲扯。
冷不丁,利百加的大嗓门划破夜空,尖得像刮锅,喊着雅各的名字,半拉营地都被吵醒。
阿扎尔刚要闭眼,被惊得精神,心里犯嘀咕:大半夜的,她又要作啥妖?
揉眼趿鞋凑过去,好家伙——利百加攥着几张油乎乎的羊皮,正往雅各胳膊上使劲缠,上头还沾着草屑,糙得很。
“儿子听娘的,绑紧点!勒出毛乎乎的劲儿!”利百加扯着绳子,眼里满是急功近利,“你哥以扫那身毛,你爹闭着眼都能摸出来,准能骗着祝福!”
雅各皱眉,胳膊被勒得发红,满脸不踏实:“娘,这招真成?爹眼神虽不好,心里亮堂,万一摸出来咋整?”
“成不成先试!”利百加眼睛一瞪,手劲又加了几分,勒得雅各“嘶”了一声,“这祝福管一辈子!错过没地哭,别磨叽!”
雅各没话说,耷拉着脑袋应下,刻意压低嗓子学以扫的粗调,别扭地往以撒帐篷挪。
阿扎尔站在旁边,心里犯嘀咕:这事儿悬得很,利百加真敢想,拿羊皮蒙混,当以撒老糊涂了?
他觉得要出幺蛾子,又好奇后续,便猫着腰悄摸跟上,脚步轻得像猫。
刚到以撒帐篷门口,帘子里透进微光,阿扎尔正想往里瞅,怀里的星砂瓶烫得像烧红的烙铁,差点叫出声。
慌慌张张掏出来,他彻底吓坏了——星砂本慢悠悠飘着,这会儿疯了似的咕噜转,泛着红光,没会儿凝成清晰画面。
画面里,多年后的以扫穿粗布衣裳,拎着亮闪闪的钢刀,刀刃沾着血迹,背后站个黑袍人,兜帽压得低,眼神阴恻恻的。
阿扎尔心里“咯噔”一下,瓶子都快拿不稳:这可不是小事,以扫要动真格,弄不好得出人命!
帐篷里传来雅各的声音,他捏着嗓子装以扫,那装模作样的劲儿,阿扎尔在外头听着都尴尬。
“爹,我是以扫,刚打猎回来,想求您给个祝福。”雅各声音发颤,还刻意加了点粗气。
以撒在帐篷里咳了两声,声音虚弱:“扫儿啊?过来让爹摸摸,这么晚还打猎,累坏了吧?”
说着摸索着伸手,指尖刚碰到雅各胳膊上的羊皮,顿了一下。
就在这瞬间,阿扎尔眼尖瞅见,以撒指尖闪过一丝微光,跟星砂瓶里的能量一模一样!
老爷子怕不是早瞧出不对劲了?阿扎尔更纳闷了,难道他知道来的不是以扫?
可怪就怪在,以撒顿了下,又一本正经地祝福:“我儿啊,愿天地出产养你,万民服侍你,兄弟跪拜你,咒诅你的受咒诅,祝福你的蒙祝福……”
阿扎尔站在帐篷外,心跟揣了兔子似的怦怦跳,快蹦到嗓子眼。
星砂瓶里的画面越来越慌——以扫满脸怒气,眼瞪得溜圆,刀在火光下闪寒光,攥着拳头跟要冲上去砍人似的。
帐篷里,雅各还在装模作样应答,声音里透着得意,偶尔紧张说错话又赶紧圆回来。
以撒的声音颤巍巍的,絮絮叨叨说着祝福,透着对“以扫”的疼,可阿扎尔总觉得,那声音里藏着点无奈。
这一家子没正常人!阿扎尔忍不住在心里骂,利百加瞎出主意,雅各硬装,以撒明明可能瞧出来了还顺着演,都在演哪出?
过了好一会儿,雅各掀开帐篷帘出来,脸上藏不住得意,嘴角快翘到耳朵根,眼神却有点虚,跟做贼得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