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瑟夫的确是个穿越客,但七十年的异世界生涯,早已将他融入泰卡斯大陆。
如今的他,只是一个隐居森林边缘,拿着优渥退休金,过着简单清闲生活。
这小日子可比上辈子一边抗癌一边挨拳师暴击强太多了。
这份宁静本是他用半生征伐换来的犒赏,却没想到……约瑟夫摇摇头,却无意间瞥见屋内那脆弱的少女。
糖豆环膝坐在橡木椅上,下巴搁着膝盖,巨大的金琥珀色眼眸望着窗外森林,眼神放空,带着与世隔绝般的茫然和孤寂。
单薄的身影在温暖木屋里显得渺小无助。
“尼特村长告诉我你无家可归,孩子。但你真的想好了吗?关于留在这里,甚至那张婚书?”
这个问题,约瑟夫必须亲自确认。
即使尼特信誓旦旦,也需要听到她本人的声音。
“嗯……是的。因为我……是被我的族群驱逐出来的。”
“驱逐?为什么?”
糖豆头垂得更低,声音细若蚊呐,带着深入
;骨髓的自卑恐惧:
“因为……他们说我是灾厄,是不祥。”
“不祥?”
“嗯。”
她笨拙地在破斗篷下摸索,在靠近胸口内侧找到一小片干净绒毛区域,轻轻拨开,露出一小片纯净无瑕的白,在光线下闪烁圣洁柔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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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个,白色的。族人说,这是被神诅咒的印记,白化种会给族群带来灾祸和不祥。”
约瑟夫的心被揪了一下。
看着那片纯净的白和少女眼中的哀伤,愤怒和荒谬感涌上心头。
“那,你的父母呢?”
糖豆身体瞬间僵硬。
“都死了。”
说完,她蜷缩得更紧。
金琥珀色眼眸彻底失神,蒙上厚重水雾,倔强不让泪水落下。
浓重的悲伤孤独感弥漫开来。
约瑟夫心中叹息。
“那么,好吧,孩子。既然你无处可去,我的家就是你的临时庇护所。安心住下,直到你找到想去的地方,随时可以离开。
但现在有件迫切的事——我寻思你需要好好洗个热水澡。”
。。。。。。
浴室里传来轻微水声。
约瑟夫靠在外间墙壁上,思绪翻滚。
他之前特意去村口看了,婚姻登记处的蓝色帐篷确实拆走了,只留木桩孔洞和杂乱痕迹。
现实摆在眼前:登记员已离开,下次最快下月中旬。
这近一个月(异界一个月一百天,一年四个月)里,他和糖豆的“婚姻”在法律上已然成立。
他们该如何相处?
以何种身份?
这成了最大难题。
一股强烈的悔意涌上约瑟夫心头。
当年自己还在帝国权力中心时,为了简化流程、提高效率(主要是为了应对战争时期人口登记和抚恤发放)确实参与推动并简化了《泰卡斯帝国婚姻法》的部分条款,尤其是在偏远地区的流动登记站政策上开了不少方便之门。
他万万没想到,几十年后自己反倒会成为这条“便民”政策的直接受益者!
呸!什么乱七八糟的,是受害者!
浴室里,水声渐渐发生了变化,从最初的倒水声变成了身体浸入水中的轻柔哗啦声,接着是撩水清洗的声音。
约瑟夫的思绪却飘得更远了。
他漫无边际地想着,不祥,不祥……不祥应该是红毛才对啊……
不知过了多久,浴室里的水声彻底停止。
浴室门“吱呀”一声推开缝隙。
他下意识地抬起了头,目光循着声音望向浴室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