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已褪去繁复的衮冕,只着一身明黄常服,背对着门口,负手立于一幅巨大的《大汉疆域图》前。
图上,代表蜀汉的赤色被压缩在西南一隅,北面是广袤的曹魏黑色,东面则是沿江布防的东吴蓝色。
诸葛亮羽扇轻摇,静立一旁,神色凝重。
张飞则烦躁地在殿内踱步,沉重的靴声在空旷的殿内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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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陈到,参见陛下,丞相,车骑将军。”
陈到躬身行礼。
刘备缓缓转过身,脸上已无大典时的威严,只剩下深沉的疲惫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凝重。
他挥挥手:“免礼。叔至,坐。”
陈到依言在诸葛亮下首落座。
张飞也停下脚步,一屁股坐在陈到对面,虎目灼灼地盯着他。
“册封大典,名器已定。”
刘备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掌控棋局的冷静。
“然,名器之下,暗流汹涌。叔至,汝掌禁军、白毦,执掌内外兵权,位高权重,可知…
此位亦是风口浪尖?”
陈到心中一凛,抱拳道。
“臣惶恐。权柄愈重,责任愈深,觊觎者愈众。臣不敢有丝毫懈怠。”
“嗯。”
刘备微微颔首,目光转向诸葛亮,“孔明,荆州降将安置之事,糜竺所奏如何?”
诸葛亮羽扇轻摇,眉头微蹙:“糜竺奏请,荆州降将及家眷,宜集中安置于成都西郊‘归义坊’,便于管控。”
“然…臣观其奏疏,字里行间,似有急于划清界限、撇清其弟糜芳罪责之意。且集中安置,看似稳妥,实则易生隔阂,更易为流言所乘,非长久之计。”
“哼!糜子仲!”
张飞猛地一拍大腿,怒道,“他那宝贝弟弟害得二哥差点没命,害得荆州丢了!他倒好,急着撇清!大哥!依俺老张看,糜家就没一个好东西!就该…”
“翼德!”
刘备沉声喝止,目光锐利。
“慎言!糜竺乃追随孤数十年的老臣,其忠心,孤不疑!
然其心绪不宁,亦在情理之中。此非处置之道。”
他转向陈到,目光深邃:“叔至,荆州降将及家眷,人心未附,隐患极大。安置之事,关乎国本。”
“禁军卫戍宫禁,白毦巡查内外,此事…交由汝全权督办!如何安置,如何安抚,如何监控,如何…防微杜渐!
汝,可有良策?”
陈到瞬间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这不仅是安置降人,更是新帝对他这位执掌重权的骠骑大将军,在平衡朝局、稳定后方能力上的第一次重大考验!
他脑中飞速运转,结合前世记忆与今世对蜀汉内部的了解。
“陛下,丞相。”
陈到略一沉吟,声音沉稳清晰。
“归义坊集中安置,看似省事,实为下策,易生抱团取暖、离心离德之祸,更易为敌国细作利用,滋生事端。
臣以为,当行‘化整为零,明抚暗控’之策!”
“哦?细言之!”
诸葛亮眼中精光一闪。
“其一,分地安置。”
陈到手指虚点,“将荆州降将及家眷,按其原籍、所部,分散安置于蜀中各郡县肥沃之地,远离成都中枢及汉中、荆州等前线要地。
赐予田宅、耕牛、种子,助其安家立业,使其有恒产而有恒心,渐生归属。”
“其二,联姻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