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粉身碎骨,亦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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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方为真正的‘恤下明志’!知其为何而死,且知其有能力去死得其所!”
最后一句,如同惊雷炸响!
帐中死一般的寂静!
连篝火燃烧的声音都仿佛消失了。
所有人都被陈到话语中那股惨烈到极致、却又悲壮到顶点的意志所震慑!
三百白毦兵用生命换来的“一个时辰”,就是这“非常之法”锻造出的“非常之兵”的价值!
粉身碎骨,死得其所!
关羽站在原地,面沉如水,那捋着长髯的手早已停下。
他丹凤眼中精光剧烈闪烁,第一次,用一种全新的、极其复杂的目光,重新审视着眼前这个年轻却已饱经血火、满身沉凝之气的白毦督。
陈到的话,像一根烧红的铁钎,狠狠刺穿了他引以为傲的认知壁垒,让他看到了另一种残酷而有效的力量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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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震怒?是触动?还是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忌惮?
刘备眼中精光大盛,猛地一拍案几:
“好!好一个‘知其为何而死,且知其有能力去死得其所’!此乃大忠!大勇!叔至之言,深得练兵精要!白毦督,非你莫属!”
他的声音带着激动,也带着不容置疑的定调。
诸葛亮适时地开口,羽扇轻摇,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声音温润如常,却巧妙地转移了焦点:
“叔至将军赤胆忠心,练兵有方,亮深为敬佩。云长爱兵如子,亦是我军柱石。
目下汉中初定,百废待兴,王上亲军之责,关乎社稷安危,确需叔至这般砥柱之才。至于荆州……”
那柄仿佛永远不离手的羽扇也随之一顿,在跳跃的火光映衬下,扇骨边缘流转过一道冷硬的微芒。
这个细微的停顿,如同在喧嚣的庆功宴上投下了一颗无声的石子,瞬间攫住了所有人的心神。
“荆州重地,关乎我大汉东出之门户,云长坐镇多年,威德并施,功莫大焉。”
诸葛亮的声音依旧平稳温和,目光却越过帐中诸将,仿佛穿透了营帐的阻隔,投向那千里之外、暗流汹涌的荆襄大地。
他看向关羽,语气带着全然的信任与倚重,“有君侯在,亮与主公,自然高枕无忧。”
关羽紧绷的脸色在诸葛亮这番肯定下,终于稍稍缓和。
他微微颔首,那份傲然重新回到脸上,仿佛刚才与陈到的理念之争只是一段微不足道的插曲。
荆州,那是他的荆州!
是他水淹七军、威震华夏的基业!
诸葛亮的信任,让他心中那点被陈到话语刺出的涟漪迅速平复。
然而,诸葛亮的话锋却极其自然地一转,如同溪流遇石,不着痕迹地改变了方向:
“然则,王上受封汉中王,威加海内,此乃普天同庆之盛事。
荆州文武军民,翘首以盼王上恩泽。为彰王化,慰民心,更需加强往来,使荆益一体,如臂使指。”
他的目光,终于再次落回陈到身上,带着一种深思熟虑后的郑重:
“叔至将军。”
陈到心头猛地一跳,瞬间挺直了背脊,抱拳肃立:“末将在!”
“你新晋白毦督,麾下儿郎皆百战悍卒,乃我王师之锋锐。”
诸葛亮语速不疾不徐,每一个字都清晰有力,
“值此王上践祚、布恩四方之际,吾欲命你,亲率一队白毦精锐,择日启程,持王上旌节符令,护送一批犒赏、文书,前往荆州,面呈君侯。”
帐内再次响起一片压抑的吸气声。
这个任命,看似寻常的犒军信使,实则暗藏玄机!
陈到,这个刚刚在理念上隐隐与关羽碰撞的新锐亲军统领,带着天子亲兵白毦,手持汉中王符节,前往关羽经营多年的荆州腹地!
关羽的眉头几不可察地再次蹙起,捋须的手指微微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