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硬邦邦的!
陈到微微一笑:“将军关爱袍泽之心,叔至感佩。新甲新矛,尚在试制。是否合用,战场自会说话。”
“若真不堪用,叔至第一个披挂重甲,持重矛冲阵!只是,”
他话锋一转,“若这轻甲快矛,能让我的兵在将军的重甲锐士合围之前,便已取下敌将首级,将军又当如何说?”
“你!”
魏延眼睛一瞪,一股火气腾地冒起。这小子,竟敢小觑他的兵?!
“好!好得很!”
魏延怒极反笑,手指点着陈到,
“陈叔至,莫要以为得了主公几分看重,便目中无人!”
“某倒要看看,你这群穿得花哨、练得像贼的兵,有几分真本事!”
“敢不敢让某的亲兵队,与你的人在这林子里,‘堂堂正正’地较量一番?输了,你给某的兵打一个月的洗脚水!”
陈到看着魏延被激将起来的模样,心中暗笑,面上却依旧平静:
“将军说笑了。白毦兵职责在身,岂敢与将军麾下百战精锐争锋。况且,刀枪无眼,演习也难免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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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废话!”
魏延大手一挥,打断了陈到的推脱,
“就用木刀木枪,裹上布头,沾石灰!点到为止!陈叔至,你莫非是怕了?”
陈到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他抬头,目光迎向魏延挑衅的眼神,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
“既然将军执意要考校,叔至奉陪便是。只是,洗脚水就不必了。”
“若侥幸小胜,只求将军允我白毦兵,日后可向将军麾下借阅所有缴获的蜀中地理图册,如何?”
他知道魏延所部作为先锋,收集的蜀中地图最为详尽,这正是白毦兵急需的。
魏延一愣,没想到陈到提的是这个要求,随即豪气地一挥手:“一言为定!输了,图册任你抄录!某倒要看看,你这‘贼兵’,如何破某的堂堂之阵!”
半个时辰后,同一片密林。
魏延亲自挑选的五十名悍勇亲兵,皆披挂演习用的旧甲,手持裹布沾灰的木刀木枪,排成紧密的突击阵型。
在魏延一声令下后,如同猛虎下山般,呼喝着冲入林中。
他们意图以力破巧,用最直接的碾压扫荡这片区域。
魏延抱着双臂,嘴角带着胜券在握的笑意,站在林外高坡上观战。
他仿佛已经看到陈到那些“贼兵”被他的虎贲冲得七零八落、狼狈不堪的样子。
然而,仅仅过了一刻钟。
林中的呼喝声、金铁交鸣声渐渐稀疏,最终彻底沉寂下来。
魏延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一种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
又过了片刻,林间人影晃动。
只见陈到麾下的白毦兵,三三两两,沉默地从不同方向走出林子。
他们身上沾满了泥雪,显得有些狼狈,但眼神锐利依旧。
不少人身上的皮甲要害处,沾着点点醒目的白灰印记,但更多的则是完好无损。
反观魏延的亲兵,却是一个都没出来。
陈到最后一个走出林子,拍了拍身上的雪沫,对着坡上脸色铁青的魏延抱了抱拳,声音依旧平稳:
“魏将军,承让。”
魏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猛地冲下高坡,一头扎进林子。
眼前的景象让他目瞪口呆。
他那五十名精挑细选的悍勇亲兵,横七竖八地“倒毙”在雪地里、岩石后、树根下。
每个人身上都布满了刺眼的白灰点,尤其是咽喉、心口、后颈等要害位置。
他们脸上的表情混杂着震惊、憋屈和茫然。
有的被绳索绊倒,有的像是被从天而降的“袭击”打懵,有的则明显是在狭窄地形被多人配合瞬间“击杀”,连像样的抵抗都没组织起来。
整个战场一片狼藉,却几乎见不到激烈的打斗痕迹。
他的兵,就像是闯进了一张无形的大网,被无声无息地分割、绞杀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