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五界的融合速度比她想象中更快,而蜮的邪灵吸取却进展缓慢。
极有可能那件事情不能由她亲自做出决定,而是只能假手他人。
假手他人……
她想出一个不算方法的方法。
望舒再度被永恒召了过来。
“我需要你去一趟灵界,从此以后怕是再难回到神界。”
望舒瞥了一眼,问:“你做完了?”
他没有问是哪件事,两个人心知肚明,说的正是以邪灵收集邪念转作世界力量。
“是,所以轮到需要你的时机。”
“告诉我,我去做。”
望舒答应得很快,“勉强算是朋友,只会帮你这一次。”
“好。”
临走前,她递给他一颗珠子,让他好生保管,流传千古。
于是,鲛人一族便自此在灵界开始了漫长的旅行。而望舒自己则成为那个先祖,最终化为衣冠冢,并在其中等候永恒。
她说,总有一日,你还会见到我。
望舒珍惜和永恒相处的时光,他们三人相伴多年,在他心里算作挚友。只是对于永恒一意孤行的念头,他总是很难完全认可。
若换作是他,这世界消散便消散了,何需苦苦支撑,左不过这是命。但他也清楚,正是因为永恒自己便是天道,哪里会选择任由命运操控呢,在她眼里,就没有命字。
他尊重她的决定。
可是他也想不通,不假于他手,究竟是何意?
一颗树种埋入土壤,经过千万年的造化仍会破土而出,最终长成像它母亲一般的参天大树。
而在这过程中,总是不能偃苗助??x?长,也不能放任自流。
这颗种子需要历练。
永恒以她自己的一缕神识,种下一颗种子,这颗种子被她丢入其中一个三千世界。有朝一日,它会回到灵界生长。
只是到时候将以何种模样召回她?
她想起如今灵界家家户户用来计时的钟,只是永恒不同于人的创造力,她只需要一个想法,这物品便能轻松被她变出来。
树苗需要一把剪刀。
这把剪刀要为那颗树裁掉多余的枝干,也要庇护它抵御其他的危险,更要以为它修剪的模样指引树苗继续生长。
随手一变,她再投入灵界一把剪刀,以其锐利,修剪枝叶,促其生长。
这一瞬间,阮年恢复清醒,再此从那副躯体里醒过来,分离出自己的身体。
看着那颗进入三千世界的种子。
因为是一颗由永恒亲手抛下的种子,所以自出生起便没有父母。
她见到幼年时期被带去福利院的自己,见到中学时期在班级里默默奋进的自己,见到大学时期秋招处处碰壁的自己,最终定格成那个坐在办公室办公的年轻白领。
原来这才是她没有父母的原因。
阮年前世的许多年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没有父母,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被遗弃。现在看来,这一切的猜想从立足点就错了。
她根本没有父母,何谈抛弃,她根本就不属于任何一个世界,又怎么融入成为其中的一份子呢?
她与永恒面对面,一语不发。
永恒开口:“我的真身维持不了多久,但是此事交给旁人去做并不妥当,只有我自己来做才最放心。所以便有了你,而你终于长成一棵树,不枉我对你的辛苦栽培。”
“虽说真身已逝,但灵体尚在,故而这一路走来,我知晓你已然能替我完成那件未尽之事。”
“……”
阮年抬眸,问:“我的存在只是你的一步棋?只是为了你说的那件事?为了拯救灵界?”
“不止灵界,由我后面变化出的其他世界也仰仗我的存在。事关重大,如何能作壁上观?”
“阮年,不若继续往下看。”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水镜里不再是那颗种子,而是那把剪刀。
那把剪刀化作人形,或许是太过锐利,一生总是经过许多坎坷。
与阮年一样,她亦无父无母。
从小便长在贫苦的村庄里,而后靠自己一步一步登上飘渺宗的大门。
即使进入飘渺宗,她也没有展现出过人的资质,一直在外门洒扫庭除。不知多少年过去,才被太清峰主选中做了内门。
至于进入内门,甚至还是个误会。
太清峰主嗜酒如命,与她对饮时,放出豪言收她为徒,本就是一句戏言,却正好由掌门听见,就这么成了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