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佳时替她作保,道:“登记阮年二字,我们的人。”
“好。”
阮年的视线锁在天边逼近的分界线,那道黑离他们越来越近,就像快冲出的一头凶兽,即将吞食天地。
“三位留步,师父还有要事与你们商议。”乌岑拦住他们的道路。
上清殿,缭绕云雾间。
陆三思房内朴素到极致,再也不见随处可见的书画,而他单手撑在书桌上,面容憔悴,见到有人来眼里才恢复出往日的神采。
“几位,坐。乌岑你去叫你师兄来。”
待到所有人汇集在主殿,陆三思才终于开始说出自己的想法,道:“眼下,飘渺宗也撑不了多少时日,花知意与我说过天梯之事。他说放眼望去,灵界最适合开天梯之地就在飘渺宗。”
“飘渺宗?”
“是,至于怎么个开法……”
阮年拿出自己芥子囊内的鲛王珠,道:“鲛王珠在我手里,可以一试,但不一定有效果。”
“上古神器这事是来自神界那位殿下所说,没有人实践过,的确不一定有效果。何况我师妹和师弟都因为这颗珠子葬身在云梦泽……”
陆三思的手不自觉握拳,道:“且不论鲛王珠是否有效,这天梯也不是不能剑走偏锋。还需你们几位助我。”
“到底是什么法子?”景佳时问。
“飞升之劫,虽说灵界多年无人能飞升,但他们不能飞升皆是因为无法踏入那一步便提早由邪物吸了灵力。所以,我们若是能有人一举冲破化神巅峰,是否就能在那一刻划破天幕,寻不到天梯,就亲手撕出一道裂缝。”
陆三思所言,纵是阮年也无法反驳,这方法他们的确没试过,在她所见的人眼里,飞升失败的只有幽蛰一人。
他应当见到了什么,至于是什么,他并没有说清楚,陆三思的提议不是完全行不通。
纪连城点头,道:“这么说,我们这里最接近飞升的便是阮道友。”
“不,她不行。”景佳时否决道。
乌岑问:“为什么?”
“总而言之,她自己的力量不稳定,达不成你们想要的结果。”景佳时替她解释道,她没有告诉其他人发生在她身上的怪事。
阮年轻轻瞟了一眼景佳时,以示感谢。
景佳时摊手道:“我们有心无力,花知意突破金丹后的结局你们也不是没有听说。”
“这事,我去做。”陆三思道,“我曾跟随我师父也就是前任掌门修习过一门吐纳大法,可以在短时间内晋升数个境界。”
他从提出这个想法开始,从未想过由其他人代行。首先是他作为飘渺宗掌门,必须以身作则,危急关头不能再当缩头乌龟。其次便是,交于其他人,他也不放心,因为一旦失败,等着他们的就是灵脉断绝,只会加速灵界的灭亡。
陆三思继续道:“这需要吸收飘渺宗山下的灵脉的灵力,不过我意已决,只需你们助我。此吐纳法需要以阵法相护,三人做阵法外的连通。”
“按你们方才说的,就由令雪与景、纪二位道友担任。如何?”
见座下无异议,陆三思屏退众人,只留自己处在殿内,叹息连连。??x?
飘渺宗终究还是走到了如此地步,当日还是钟音师叔力保他成为新任掌门,不知自己这算做好了还是没做好。
景佳时站在上清殿外的阶梯上往下望去感叹:“不愧是第一剑宗,按陆三思所说,我们还有最后三日时间。”
“……最后三日。”阮年喃喃道。
“你觉得结果会怎么样?”
阮年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回溯世界的结局她与钟音都不知晓,只是按目前的走向,总是生出一丝难以挥去的担忧。
陆三思的计划,总是缺了些什么。
她的所见所闻都让她意识到,蜮的出现并非偶然,以及几个世界总有一点共通之处,而这一切最后的真相或许才是解决危难的最终办法。
只是,若陆三思的办法能成,最好不过。这样她也不需要去理会上古时期或者永恒,或者去思考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见阮年心事重重的模样,景佳时拍了拍她的肩,道:“不论成败,这几日都应好好过,养精蓄锐。你有什么想去的地界,可以趁现在去看看,飘渺宗你应是第一次来?”
阮年没有说话,景佳时只当她是默认了。而后程令雪叫走她与纪连城先行去修习阵法,只剩阮年与乌岑还留在上清峰。
“阮道友,怎么还不走?”乌岑问道。
“我想去太清峰看看,可以吗?”
乌岑道:“那是钟音长老的山头,现在已无人居住,你要去我可带你去。”
“多谢。”
虽说太清峰已经没有人居住,但山门处还是有个守山弟子在,正是七年后的小弟子,小身板终于变得硬朗许多。
“清无。”乌岑道。
清无朝他行了个礼,道:“乌师兄。”
“我带位道友进去转转。”
“请。”
太清峰荒凉得可怕,分明屋舍楼阁都没有变,甚至在清无的照管下一尘不染,就像尚有人居住一般,可正是这种没有荒废的荒凉才最容易让人有所感。
就连乌岑一路上去都忍不住开口:“想不到太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