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是因为她记忆里的鲛王珠,惨烈的景象现在仍是记忆犹新,可那里面却没有阮年的身影,是否说明如果交给她便能逃过一劫,起码让鲛王珠能有离开云梦泽的可能。
咚——
鼓楼的钟声。
不对,分明现在是在云梦泽,怎么可能有鼓楼?
咚咚咚。
钟声越来越快,阮年只觉自己的脑子如同灌了铅一样昏昏沉沉。
钟声骤停,她努力撑开自己沉重的眼皮,眼前的一切天翻地覆。
眼前的水域鲜红一片,方非独自提着剑背对她立于湖面之上,鲜红正好与夕阳的赤红相互映衬,不是是血还是来自那具进入倒计时的太阳尸体。
瘴雾包裹住云梦泽,灵力术法自方非手里散出,形成微弱的屏障。奈何力量悬殊,她这样下去只会力竭而死。
“方非!”阮年喊道。
她闻言回眸,伤痕累累的脸上挤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你果然与我们不一样,赶紧走,带着鲛王珠离开。”
“这东西是你族里的宝物,要带走也应该是由你。”
“不,才过去不到五日,就已经到了云梦泽,我的……我的族民们都没有来得及逃过这一劫,我怎么可以这样做?换成你,你也能理解我的。”方非推开阮年的手。
“五日?”
“是,五日,我还以为你失踪了或是带着鲛王珠逃跑了。”方非抬眸道,“现在我放心了。”
阮年怎么可能坐视不理,她单手运转丹田,却怎么也调动不出自己的灵力。
“方非,这些灾祸还有拯救的方法。”
“你不想亲自去神界斩杀那个作恶多端的邪灵吗?”
“方非!”
“现在我放心了……”仍是这句话。
“现在我放心了。”
该死的回溯,阮年没有办法改变任何事,一道关键地方甚至会直接和电脑死机一样,乱七八糟地重复面前这些人的最后一句话。
漫天的海啸迎面朝两人扑过来,芥子囊内的玉佩开始剧烈地震动,由它散发的光芒掩盖住眼前的一切,除了方非坚韧的眼神,她势必要在此献出自己的全部。
“方非!!!”
白光同样毫不留情地吞没了这句她最后的呼喊。
眼前恢复了正常的光亮,仿佛受到剧烈的刺激,阮年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
“哟,还认识那个丫头。”
扶了扶自己的额头,阮年才看清楚自己现在躺在一个巨大的蚌壳上,这似乎是鲛人习惯的床榻。
说话的正是她曾经见到的那个巫医常老。
只是她现在应该是从回溯里回到了现实,可她在飘渺宗进入的回溯,为什么出来会在云梦泽?
常老见她沉默寡言,以为是受惊后犯了失语症,道:“我看你突然就倒在岸边,怎么唤也唤不醒,想着多造点生业,把你带了回来,看起来你还是个修士?”
“嗯。”
“还是飘渺宗的修士?你口中的方非还是我看着长大的。”
“嗯。”
“意??x?识清醒,口齿清晰,难道是脑袋……”常老喃喃道。
“……我没事。”
阮年还不知道怎么把回溯与现实对应起来,两个世界尽管相似,也仍有许多不一样的地方。
譬如这个常老对待方非的态度很是缓和,甚至也不介意在她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人面前提及。
带她进去的是钟音留给她的珠子,钟音曾说它们会指引她找到答案,会不会现在来到这里也是一种指引。
云梦泽……
常老叹道:“她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
“可怜那孩子甘愿自己离开族谱都要去飘渺宗拜师学艺。”
自己离开?这里也是不同,但是她现在没空在这里深究。
“怎么称呼?”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倒让常老有些讶异。
“叫我常老就行。”
“这里我没猜错应该是你们鲛人的领地,如今得以一见,实在好奇,方便我四处逛逛吗?我保证不会将你们这里的事情宣扬出去。”
常老眯了眯眼,道:“好眼力,鲛人你都听说过。我如何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