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是这么说,定然不是你所想的答案。其实这传闻多半就是自出云楼传出的,只为更好地买卖罢了。”
易若抱臂看向远处的廊桥,道:“不错,于普通人而言,不论是出云楼还是我们,皆多了一层天意。凡事套上这层壳子,总归推行得顺利些。然而百年修行之旅,我也曾数次问过自己,真有所谓的天意或是福泽么?我与你们的修行并不相同,多年来不是在巡诊路上便是在谷内完成课业,所以这天地意蕴,倒是没多少落在我头上。”
“落不到便亲自破天,这片天总归是属于我们的。”
易若闻言抬眸,今夜无风,明月高悬,星辰闪烁。
“是,总归是……”
两人一路随着人流行至廊桥旁,桥那头一阵骚动,堵得水泄不通。
“你这是强买强卖!”一女子道。
听声音与之对话的是一男子。
“强买强卖?你先前打翻了咱们大师的墨水,现下这一盏都不能再用,当然得赔偿。”
“你别凭空污人清白,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嘿,没见过你这样的赖皮。”
“云兄……”
这声音……
易若带着阮年在人群里穿行,总算挤下廊桥来到了外围。
摊位坐着两名男子,但易容符对于金丹以上修士无甚作用,易若只一眼便识破了他们的伪装。
“纪连城?!”易若走至摊位前,拿起桌上的画笔,“你怎么在这里?”
云追一暗道不妙,方才还与对面那位妇女吵得有来有回,现在两人都不约而同沉默了下来。
“易道友,我……与云兄在这里赚赎金呢。”纪连城解释,抽回那根画笔。
“云兄?云追一?”易若上下打量了一番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云追一。
“哈哈,没错,正是在下!”
心里那股阴霾顿时一扫而空,想不到他的名声竟这般响亮,这么快就已传至杏林谷。
脱口而出的刹那,云追一便后悔了,恨不得把自己先前的每个字都重新咽进肚子里。
只因易若身后还站着一人,黑发青衫,眼似红檀,冷若冰霜。
好像他那素未谋面的小师妹。
易若扭头问:“这是你那位四师兄?”
不对,不是好像!
小师妹怎么在这里,他的一世英名啊!
“不认识。”阮年吐出三个字。
云追一捂住自己的胸口,痛心疾首。
自己的天才小师妹居然说不、认、识,虽说他们的确没有见过,但不妨碍他认识阮年呀。
“喂,先来后到懂不懂?我们架还没吵完的,你们要找事也得排队啊!”
一旁被忽视良久的大婶忍不住发话。
“胡搅蛮缠!不论如何,这一盏你定然是要赔钱的。”云追一立马切换状态。
大婶仍是不肯松口道:“我正要买下,这墨水泼出来怪谁?现在这模样,就算是送我我都不一定要咧。”
放置在最前面的那盏花灯,墨水倾倒后沾上几滴,不影响使用,总归使原本画有狸奴的花灯变得没有那么完美无缺。
“云兄,要不就算了吧,毕竟是意外。”纪连城道。
云追一指着自己的眼睛,道:“意外?我亲眼见到她把这瓶墨水给碰掉了。”
阮年瞥了一眼大婶,左手掌心处有些污渍,右手倒是十分干净。她抬眼朝周围眺望,落到角落里一个女孩身上。
“师兄,这一盏灯你就送给她吧。”
听见阮年出声,云追一一激灵道:“小师妹,你说什么?”
……
易若接到阮年的暗号,道:“她说送给她们,你若不服气,就当我买了。”
在出云楼赢了三千灵石,易若目前最不缺的就是钱。
“好吧,拿走吧,就当送你们的。”云追一摆摆手。
大婶不情不愿地端走那一盏花灯,丢出一贯钱,道:“切,早这样不就好了……”
“你……”
阮年拦住云追一的手,道:“罢了,她不过是用了些歪门邪道打算替她孩子讨一盏罢了。”
“孩子?”
云追一顺着阮年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廊桥处上一刻还凶神恶煞的大婶竟手牵着一个女童言笑晏晏。
“你们花灯如何定价的?”阮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