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艰难抬头,看见李珩,又看见柳依依,眼神挣扎。
“不说?”李宸淡淡道,“你怀中的步摇,已经说明了一切。那支步摇,是柳姑娘的吧?上面为何会有断玉散?你又为何要取走毁坏的步摇?”
一连串问题,让柳依依面无人色。
暗卫终于开口,声音嘶哑:“是……是柳姑娘让属下……取回步摇,销毁证据……她说,断玉散是她下的,要毁掉沈姨娘的玉观音……但没想到……没想到沈姨娘换了香,反而毁了她的步摇……”
“你胡说!”柳依依尖叫。
“属下……属下还有证据……”暗卫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这是柳姑娘给的醉芙蓉……她说……说要用此香,让沈姨娘在寿宴上当众失仪……”
瓷瓶呈上。陈老接过,打开一闻,脸色又是一变:“殿下,此香……与丽妃娘娘常用的香,是同一种配方。”
丽妃,三皇子的生母。
厅内气氛降至冰点。
李宸缓缓起身,走到李珩面前:“三弟,你还有何话说?”
李珩咬牙:“臣弟……不知情。”
“好一个不知情。”李宸冷笑,“暗卫是你的人,香是你母妃的配方,名单是你的暗桩。你告诉本宫,这一切都是巧合?”
他转身,看向张诚:“张大人,今日是你的寿宴,本不该扰了雅兴。但事关朝堂安定,本宫不得不问。”又看向陆明轩,“陆大人,你献此礼,是真不知情,还是……另有图谋?”
陆明轩连连磕头:“殿下明鉴!下官……下官真的不知啊!”
李宸不再看他,对侍卫道:“将三皇子带回东宫,暂禁思过。柳氏收押,待审。陆大人……”他顿了顿,“你虽不知情,但献礼不察,亦有罪责。罚俸一年,闭门思过三月。”
“谢殿下开恩!”陆明轩几乎虚脱。
李宸最后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沈清弦:“沈氏。”
“妾身在。”
“你虽无辜受累,但终究是献礼之人。太后既赏过你,本宫不便重罚。”李宸淡淡道,“回府后,好生反省。”
“是……”沈清弦声音哽咽。
一场寿宴,就此草草收场。
离开张府时,天色已近黄昏。沈清弦跟在陆明轩身后,脚步虚浮。上马车前,她回头看了一眼——张府门前,李珩被侍卫“护送”上马车,柳依依则被押上囚车,那支赤金步摇在挣扎中掉落在地,被车轮碾过。
马车驶离。车厢内,陆明轩一言不,脸色铁青。
许久,他才开口:“今日之事……你当真不知?”
沈清弦垂眸:“妾身若知,怎敢献此礼?”
陆明轩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笑了,笑声却冰冷:“好,很好。本官真是小看你了。”
他不再说话,闭目养神。
沈清弦看向窗外。秋日夕阳如血,染红了半边天空。街上行人匆匆,无人知道,就在刚才,一场朝堂风暴已悄然掀起。
回到陆府,王氏早已等在正厅。见他们进来,她脸色阴沉:“老爷,宫中传来消息,丽妃娘娘……被禁足了。”
陆明轩脚步一顿:“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半个时辰前。”王氏看了沈清弦一眼,眼神复杂,“说是……私用禁香,有损凤体。”
醉芙蓉的事,到底还是牵扯到了丽妃。
沈清弦行礼告退,回到小院。春杏迎上来,见她安然无恙,松了口气:“姨娘,您可算回来了!前院传得沸沸扬扬,说三皇子被软禁,柳姑娘下狱……”
“别说了。”沈清弦疲惫地摆手,“备水,我要沐浴。”
浸在温热的水中,她闭上眼。今日一幕幕在脑中回放——李珩铁青的脸,柳依依绝望的尖叫,太子平静却冰冷的眼神……
她赢了这一局。但为何,心中并无欢喜?
窗外,秋风吹过,卷起满地枯叶。夜色渐浓,陆府各处陆续亮起灯火,明明灭灭,像无数双窥探的眼睛。
她知道,今日之后,李珩不会放过她,陆明轩也会更加警惕。而萧执……今日太子出现得如此及时,真的是巧合吗?
水渐渐凉了。她起身,擦干身体,换上干净衣裳。走到窗边,推开窗——夜空中,无星无月,只有浓稠的黑暗。
远处,隐约传来梆子声:二更天了。
就在她准备关窗时,忽然看见院墙外,有一点火光一闪而过。
接着,是第二点,第三点……
无数火把,正从四面八方,朝陆府汇聚而来。
寿宴局成,三皇子被软禁,柳依依下狱,丽妃禁足,沈清弦险胜。然而太子的及时出现、对局势的精准掌控,暴露了背后更大的棋手。陆明轩的怀疑未消,李珩的仇恨已深。夜火围府——是李珩的报复?是太子的彻查?还是另一股未知势力的介入?火光映照中,陆府已成囚笼,而沈清弦刚刚以为破开的困局,实则正在收网。真正的猎手,或许才刚露出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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