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出格的举动,让下方的文武大员、各国汗王、贵族、世家门阀们看得目瞪口呆,不少人脸色煞白,或面露骇然,或赶紧低下头,生怕冒犯,又忍不住用眼角余光偷瞄,但没有一个人敢表露出任何异样的表情,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这亲吻持续了许久,直到我们都有些气息不稳,母亲才缓缓分开。
一条晶莹剔透的唾液拉丝在我们唇间缓慢拉开,在灯光下闪着暧昧的光。
母亲眼神迷离地看着那拉丝,猛地一吸,将其吸进自己嘴里,随即回味了许久,仿佛在品味着什么绝世珍馐,又像是在确认某种所有权。
许久,她才凑到我耳边,用带着喘息和一丝满足的声音低语“让城外的朔风军……停下吧。我们娘俩,一起去军营,慰问战士们,可好?”我知道,她指的是我暗中布置的、一旦我无法安全离开便攻城的军队。
我点点头,压下心中的波澜,应道“好。”母亲这才露出一个如释重负又带着疲惫的笑容,拉着我的手,不再理会身后一片狼藉的朝堂和呆若木鸡的众人,径直向着殿外走去。
她风情万种的步态依旧,圆润的巨臀在奢华礼服的包裹下摇曳生姿,修长的大腿迈动间,留下一个令人浮想联翩的背影。
大殿内,只留下凌乱的小姨和一群尚未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的文武大员。
短暂的死寂后,玄素率先反应过来,她假装什么事都没生一样,用力咳了几声,冰冷的目光扫过全场,示意所有人禁言。
“今日殿内,什么都没有生。”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铁一般的寒意,“若有人管不住自己的舌头,在外面乱说些什么……那就小心自己全家的性命!”她顿了顿,吐出两个字“退朝!”如同得到特赦,文武重臣们一边忙不迭地对天誓自己什么都没看见,一边如临大赦般,慌慌张张地逃离了这个令人窒息的大殿,生怕慢了一步就会惹祸上身。
转瞬间,偌大的宫殿只剩下玄素和玄悦两姐妹。
玄悦依旧处于懵逼状态中,她张了张嘴,有些疑惑地看向姐姐,似乎想询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玄素自己也完全不清楚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深层原因,但她比妹妹更清楚权力的残酷。
她严厉地盯着妹妹,语气森然“你也一样!今日所见,一个字也不许乱说,否则……”她手按上了刀柄,虽然殿内不许带兵刃,但那个动作本身已是十足的威胁“姐姐我亲手杀了你!”
玄悦得了我的命令,又慌慌张张地对着她姐姐玄素连连点头致意,用眼神保证自己绝对守口如瓶,随即才急匆匆地转身,小跑着追向我和母亲的方向。
一行人各怀心思,穿过气氛凝重的王宫与街道,来到了龟滋城的东门。
我示意韩玉集结好我们带来的一百名精锐护卫,率先出城清出道路并警戒。
随后,我和母亲并肩而行,镇北军的一众高级将领,包括神色复杂的玄素、青鸾、赤云等人,紧随其后,陆续走出了城门。
城门外的景象,瞬间攫住了所有人的呼吸。
仅仅是视野所及的正面战场,朔风军已然排开了标准的攻城阵势。
数百名背插令旗的传令兵,骑着高头大马,在如同棋盘般整齐划一的数百个方阵之间来回穿梭奔驰,将一道道命令准确无误地传达下去。
每一个方阵都如同钢铁铸就的堡垒,前排是擎着厚重盾牌、腰挎战刀的刀盾手,其后是长矛如林、寒光闪烁的长矛手,再后则是引弦待、眼神锐利的弓弩手,层次分明,杀气腾腾。
更令人心悸的是,每个方阵的前方,都矗立着一架比城门还要高大的云梯车,那狰狞的高度仿佛在嘲笑着城墙的防御。
在方阵与方阵的间隙中,是数百台架设在战车之上的巨大弩机,粗如儿臂的弩箭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遥遥指向城墙。
而在军阵稍远一些的后方,两百多台投石机如同沉默的巨兽,绞盘紧绷,石弹累累,随时准备将毁灭倾泻而出。
军阵的左右两翼,各部署着二十个骑兵千人队,轻甲快马的骑兵们控着缰绳,战刀出鞘半寸,如同蓄势待的狼群,只待城门攻破,便要突入城内,席卷一切!
锣鼓喧天,号角连绵,但除了这指挥的声响,整个数万人的大军竟无太多杂音,只有兵甲摩擦的细微铿锵与战马偶尔的响鼻,肃杀之气冲天而起,几乎要凝结天空的流云。
韩全站在一辆高大的指挥战车上,手持令旗,沉稳地调度着全局。
而黄胜永则亲自率领着骑兵在两翼游弋,他那彪悍的身影和锐利的目光,本身就是一种强大的威慑。
见惯了沙场征伐的母亲,此刻也被眼前这装备精良、纪律严明、杀气冲霄的钢铁雄师深深震撼。
她那高挑丰腴的身体不自觉地微微靠向我,将我揽得更紧,冰凉而略带颤抖的手紧紧握着我的手。
她仰望着那如林的枪戟和狰狞的攻城器械,喃喃低语,声音里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敬畏
“月儿……你,你的人马……真强大。这军威,这气势……比为娘的镇北军,还要威严得多……”在她身后,并驾齐驱的玄素、青鸾和赤玄,也难掩脸上的惊容,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青鸾目光有些恍惚,看着眼前这支强军,低声叹道“少主如今……别说是当什么副统领,就算他现在想当统领,恐怕……也不难咯……”她说着,忽然阴森森地看向身旁的赤玄,语气带着讥讽“赤玄,你不是收了张、李那几个世家的不少好处吗?一心想着针对少主。我早提醒过你,当初少主年仅十四,指挥我们五十多名残兵在镇北府抵抗数倍敌军突袭时,我就知道,他绝非池中之物,更不是什么‘废材’,你偏不信。现在呢?你好好看看!”赤玄被青鸾这番话挤兑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看着眼前这支她根本无法抗衡的恐怖力量,想到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心中只剩下无尽的后悔与恐惧,在青鸾和玄素的目光下,她无比的尴尬,最终只能深深地低下头,默然不语。
军威之下,一切阴谋与算计,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这冰冷的钢铁洪流,便是我最有力的语言,和最不容置疑的立场。
城下肃杀的军阵之前,韩全眼尖,远远便望见玄悦、韩玉护卫着我和母亲出现在城门洞下。
他眼中精光一闪,毫不犹豫,立刻举起手中令旗,厉声高喝“全军——肃立!迎少主!”命令如同水波般迅传遍整个军阵。
原本就寂静无声的大军更是将肃穆提到了极致,所有士兵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城门方向,如同无数道凝聚的实质光线。
紧接着,韩全翻身下马,带着身后几十名朔风军的高级将领,快步奔至我和母亲的车驾前约十步之处。
他率先停下,动作整齐划一,“哗啦”一声,所有将领皆以右拳重重叩击左胸甲胄,出沉闷而统一的巨响,随即单膝跪地,头颅深深低下。
韩全的声音如同虎啸,穿透了整个战场“朔风军全体将士——见过韩月少主!”他略微停顿,随即用尽全身力气,出震天动地的呐喊“朔风军——万岁!!!”这呼喊如同点燃了引信,下一瞬间,城下排列的十数万朔风军将士,如同山崩海啸般齐声响应“万岁!万岁!万岁!”声浪滚滚,直冲云霄,震得城墙上的尘土都簌簌落下,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这宣誓效忠的吼声。
这纯粹而狂热的拥戴,让见多识广的母亲也不禁有些感慨,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身旁的我。
她定了定神,脸上努力维持着统领的威仪,对着跪倒在地的韩全等人温言道“韩将军,各位将士,甲胄在身,无需多礼,快请起。”然而,她的话如同石沉大海。
韩全以及他身后所有的朔风军将领,依旧如同铁铸般单膝跪地,头颅低垂,毫无动静,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她的命令。
我内心暗道不好,这简直是赤裸裸地打母亲的脸!
但转念一想,今日在这龟滋王城,该撕破的脸皮已然撕破,该得罪的势力也已得罪殆尽,再多上这一桩“跋扈”的案底,又能如何?
这安西万里河山,终究要靠实力说话,而实力,就在这跪倒的将士们身上,就在我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