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汗当时正在暴怒之中,觉得大阏氏此举更能彰显王室威严,震慑人心,便同意了。
他走上前,使劲捏着我母亲的下巴,狠狠甩了一巴掌。
然后将那把象征着大汗权威,也曾沾染过无数鲜血的金刀扔给了大阏氏,让她亲手执行。”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大阏氏接过金刀,一步步走向被捆绑在地的我母亲……”
“大阏氏高高举起了金刀,她看着我母亲,似乎还低声说了一句:‘安心去吧……’”
“所有人都以为,下一刻便是血溅当场……”
“但就在她挥刀下劈的那一瞬间!
我母亲猛地起身撞翻了她,用极快的度捡起了掉在地上的金刀!
我母亲在接触到冰冷刀柄的那一刹那,没有丝毫犹豫,用尽了毕生的力气猛地转身,朝着那个站在她身后,正等着欣赏她死亡惨状的男人冲了过去……”
“噗——”
“金刀入肉的声音,在大帐里清晰可闻……”
“父汗脸上的暴怒和得意瞬间凝固,变成了难以置信的惊愕。
他低头看着插在自己胸口的金刀,又抬头看向那个满脸是血,眼神疯狂却又带着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意的女人,轰然倒下……”
“一代北戎大汗,就以这样一种谁也想不到的方式,死在了他强掳回来的‘汉妻’手中。”
“父汗死了,王帐立刻陷入了巨大的混乱。
父汗的几个兄弟,还有一些手握兵权的部落领,都想趁乱夺取汗位。
一时间,北戎王庭……血流成河。”
“但他们都小看了大阏氏。
这个隐忍了多年的女人,在父汗死后,展现出了乎想象的冷静、智慧和铁血手腕。”
“她先是以‘为大汗报仇’、‘清剿叛逆余党’为名,迅联合了她娘家的部落势力,掌控了王帐最精锐的卫队。”
“然后,她利用那些争权者之间的矛盾,时而拉拢,时而打压,时而挑拨离间,在短短几个月之内,就将那些最具威胁的父汗的兄弟和反对势力一一铲除。
他们有的被扣上‘谋逆’的罪名满门抄斩,有的在所谓的‘平叛’中‘意外’身亡,有的则被彻底架空,再无还手之力。”
“就这样,她以雷霆之势,迅稳定了局面,扫清了一切障碍,将她年仅几岁的儿子拓跋弘,牢牢地扶上了汗位继承人的宝座。
她自己则垂帘听政,成为了北戎十几年间实际的统治者。”
“而我母亲,”拓跋煦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无尽的悲哀。
“她在亲手杀死父汗之后,便自尽了。
这些,都是我母亲的随身侍女玲珑讲给我听的。
母亲死后,她被派来照顾我。
直到十五年前,我被送来这里前夕,她自尽了。
我,拓跋煦,就成了一个多余的、象征着耻辱和隐患的……遗孤。”
拓跋煦的声音落下,帐篷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林薇薇只觉得喉咙紧,眼眶热。
她看向那个轮椅上过分美丽却形销骨立的年轻男子,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同情以及对坏人的愤怒。
“殿下……”呼兰打破了沉默,她单膝跪在拓跋煦的轮椅前,声音哽咽,充满了愧疚和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