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在收拢的刹那,风声也纷至沓来。身下万物流逝,一柄长剑行得缓而稳。
长发随风肆意,衣摆猎猎。
玉夭灼抬眸,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张紧绷的脸。
“醒了?”
日头正盛,凌泉低头时遮蔽了悬在头顶的太阳,落下一片阴影。他黑白分明的眼睛平静如水,白皙的皮肤在阴影里蒙上灰。
简单干净的黑白灰三色,玉夭灼偏是在其中看到了一点红——在凌泉的下唇。
是结痂的暗红。
“师……”
“师兄。”玉夭灼声音沙哑至极,一股铁锈味在喉间肆意,疼得好似吞了千根针。
“先别说话,马上就到家了。”
凌泉说罢没再看她,重新注视着前方,声音平淡得像这不过是一次寻常出游,怀中女孩逛累了,撒着娇让他抱着回家。
可是,他脖颈上青筋明显至极,好似下一秒就要爆裂而出。
在玉夭灼肩头的手也是紧紧的,死死把她压向自己的胸膛。
风吹起他身上的血腥味。
一声声、一声声的心跳打在玉夭灼的肩头,从她锁骨钻入,带着她浑身的骨头在震动。
过分平静,是因为过分的不平静。
那股腥膻还在口间未散,玉夭灼盯着那抹暗红,脸色苍白。
她记得的。
记得众人出山,记得她在守关,记得青羊宫的不请自来,记得那深入骨髓的铃声,记得……
她记得在洞窟,吻上了一个人的唇,吻上了一个带着熟悉气息的人。
她狠狠咬了他一口。
心乱如麻,金铃大作。
一切都是真的。
难以言喻的,对陌生之事的不安将她笼罩,玉夭灼看向凌泉,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捉你的应是青羊宫的旋妙夫人,商清音。”
凌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青羊宫和合欢宗来往密切。旋妙夫人的侄儿便是合欢宗的——是个想法离奇的姑娘,最爱寻世间的偏门邪道。”
他深吸一口气,说道:“是蛊……夭灼,你中了蛊。”
凌泉的手收得更紧了些。阳光晃过,他的脸明了一瞬,眉间的皱起显了出来。
他一直在思索些什么。可是什么玉夭灼根本没功夫去猜测。
甚至,她连凌泉这一句话都没听见三分,只死死盯着他一开一合的唇。
“师兄。”良久,她才轻声地开口。话音散在风中,凌泉却听见了。
他低头,看到了女孩眼中闪过的愧疚和无措,讶然地张开嘴,便听她说:“我是不是……轻薄了你?”《http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