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个藏身阴影、语焉不详、张口就是“太一之梦”、“钟表匠遗产”的神秘存在,李素智心里的疑团非但没有解开,反而越滚越大。警惕心瞬间拉满。
装神弄鬼,说话只说一半,还把我拉到这种鬼地方……是梦主的新把戏?还是钟表匠的残念?或者是别的什么老古董?
不管是什么,先试试成色!
他不动声色,暗自催动体内那股属于欢愉命途的力量。
没有大张旗鼓地制造混乱或幻象,而是将力量凝聚成一丝极其精微、几乎无法察觉的“感知触须”,如同调皮的手指,朝着阴影中那个模糊轮廓悄然“戳”了过去。
他想试探一下对方的本质,是纯粹的意识投影?是强大的命途行者?还是某种梦境规则的化身?
这一“戳”,力道和角度都带着欢愉特有的“找乐子”和“拆穿把戏”的意图。
然后——
“哎呀!”
阴影里传来一声短促的、完全出乎意料的惊叫,声音清脆,带着少女的慌乱,之前那种神秘飘忽、历经沧桑的语调荡然无存!
紧接着,那片刻意维持的阴影如同被风吹散的烟雾,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柔和的光线立刻照亮了那片区域。
只见水晶前台旁边,哪有什么模糊深沉的高人轮廓?
只有一个穿着改良和服、红白主色调、裙摆如同花瓣般绽开的少女,正手忙脚乱地站稳身子,脸上还残留着一丝没来得及收起的、恶作剧被当场抓包的尴尬。
她梳着俏皮的双马尾,腰间系着可爱的金鱼水球,赤足踩着木屐,此刻正瞪着一双因为惊讶而显得圆溜溜的眼睛,气鼓鼓地看着李素智。
这张脸,这身标志性到不能再标志性的打扮……
“花火?!”
李素智脱口而出,眼睛瞪得比对方还大,随即一股“被耍了”的怒火夹杂着荒诞感直冲天灵盖。
“怎么是你?!你在这儿装什么世外高人呢?!”
他感觉自己刚才的警惕、沉思、对“钟表匠遗产”、“太一之梦”的严肃思考……全都成了笑话!
他竟然被同行——另一个欢愉命途的乐子人,假面愚者的一员——用这么拙劣的方式给唬住了!
花火脸上的尴尬只持续了不到一秒,就被她招牌的、充满玩世不恭和恶作剧意味的笑容取代。
她甚至还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做了一个“哎呀被现了”的可爱表情,试图萌混过关。
“我这不是……想给咱们‘假面愚者’内部的线下见面会,增添一点仪式感和神秘氛围嘛!”
她眨了眨眼,声音恢复了那种活泼又带点尖酸的调子。
“你看这地方,梦境与现实的夹缝,多难得!不用来演一场‘神秘前辈指引迷途后辈’的戏码,多浪费呀!谁知道你这么不配合,上来就捅人‘腰眼’!”
她倒打一耙,把自己伪装的行为说得理直气壮,仿佛李素智才是破坏气氛的那个。
李素智看着她那副“我就是玩了你能把我怎么样”的欠揍表情。
再想想自己刚才居然真的有那么几秒钟在认真思考她的话,顿时感觉拳头硬了,某种强烈到需要消音的念头在脑海中疯狂刷屏。
李素智:不愧是知名导演,花导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欠——。
他深呼吸,再深呼吸,不断告诫自己“都是欢愉命途的,给阿哈个面子,给阿哈个面子……”,才勉强压下立刻动手跟她“交流”一下的冲动。
“……少废话,”
李素智咬着后槽牙,“你把我弄到这鬼地方,就为了玩角色扮演?你怎么知道‘太一之梦’的事?还有,你刚才说的那些,几分真几分假?”
花火见他没有立刻飙或许还有点失望,便也稍微正经了点,虽然那“正经”里依旧充满了表演痕迹。
她蹦跳着在水晶前台光滑的桌面上坐了下来,晃荡着双腿。
“知道‘太一之梦’很奇怪吗?”星期日那‘鸡翅膀男孩’和他那个藏在幕后的养父梦主,搞出那么大的动静。
想把整个匹诺康尼变成一块秩序的复活点,这么有趣的‘戏剧冲突’,我们假面愚者要是注意不到,岂不是失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