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阿哈“友情标注”的坐标,李素智穿过了筑梦边境越荒诞扭曲的区域。
周围正常的梦境造物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更多无法名状的光影团块和无声蠕动的阴影。
空气也变得滞重,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陈年地下室的潮湿霉味,又混杂着一丝甜得腻的腐坏气息。
“这地方……阿哈那混蛋肯定知道是这样才让我来的。”
李素智捏着鼻子,嘴里骂骂咧咧,但脚步没停。为了在大丽花姐姐面前争表现,这点恶心不算什么……大概。
终于,他停在了一处异常的空间边界前。
眼前是一道难以形容的“墙”。它并非由砖石或金属构成,而是由无数大小不一、如同肥皂泡般蠕动的“梦泡”紧密堆积、融合而成。
梦泡表面流转着污浊的、仿佛混合了铁锈和淤血的暗沉光彩。这道“墙”向上延伸,没入梦境混沌的“天空”,向两侧蔓延,看不到尽头。
但正如他之前偶然听某个倒霉梦境探险者醉酒后含糊描述的——人可以轻而易举地穿过去。
李素智做了个深呼吸,伸手触碰那梦泡之墙。指尖传来的触感冰凉而富有弹性,像触及某种巨大的生物黏膜。他没有犹豫,向前迈步。
穿过屏障的瞬间,像是挤过了一层粘稠的胶质。下一秒,眼前的景象让他这个自诩见多识广的穿越者兼乐子人,也忍不住瞳孔一缩。
“我去……”
这里确实是某种意义上的“翻版”,但绝非“黄金的时刻”那种璀璨梦幻的翻版,而是……噩梦般的、活着的扭曲复刻。
地面是令人不适的紫红色,表面并不平坦,像是覆盖着一层厚实而有弹性的生物组织,随着某种缓慢的节奏微微起伏、颤动,仿佛在呼吸。
踩上去的感觉软腻中带着令人牙酸的弹性,每一步都似乎会微微下陷,再被“地面”轻轻推起。
目光所及的“建筑”同样令人头皮麻。
它们依稀保留着匹诺康尼经典建筑的轮廓,但材质全变了——墙壁呈现出一种温热、湿润的肉质感,表面布满粗细不一的暗色脉络,偶尔还会有黏稠的、半透明的液体缓缓渗出、滑落。
一些“窗户”像是睁开的、没有瞳仁的巨眼,空洞地望着内部或外部。整片区域的光源不明,弥漫着一种病态的、如同内脏腔室般的暗红微光。
最令人作呕的是,这片区域本身似乎在“动”。不是地震,而是整体性的、缓慢的、如同巨大生物脏器般的蠕动和收缩。
远处一幢看起来像是酒店前厅的肉块建筑,突然整体向内收缩了一下,表面的“门扉”如同一张布满利齿的裂缝在不断的开合,出湿滑的吮吸声,然后恢复原状,仿佛刚刚完成了一次“吞咽”。
“这他娘的不是虫子的老巢……”
李素智脸色白,胃里一阵翻腾,“这根本就是钻进了一条级大虫子的肠子里吧?!”
他强忍着不适,目光扫视,很快锁定了目标——也是这片活体区域里除了他以外,唯一在“动”的东西。
一群“钟表小子”。
它们的外形勉强能看出是那个熟悉的、戴着巨大钟表帽的向导形象,但材质全然不对。
通体是某种暗淡的、布满锈蚀和可疑污渍的金属,焊接处歪歪扭扭,许多部位甚至生了扭曲变形,手臂长短不一,钟表帽子歪斜破碎,露出下面更像是昆虫口器的结构。
它们金属脸庞上的“表情”不再是匆忙,而是定格在一种痛苦、狰狞或是彻底疯狂的扭曲状态。
它们成群,在这片活着的紫红色地面上蹒跚移动,
或者干脆趴伏在蠕动的墙壁上,出一种声音——那根本不是语言或钟表该有的滴答声,而是如同用生锈的锯条反复刮擦钢板,尖锐、刺耳、直钻脑髓,混杂着细微的、仿佛无数节肢摩擦的窸窣声。
李素智看得很清楚。这些根本不是什么机械造物,也不是梦境npc。
它们金属外壳下,那偶尔从裂缝中探出的、黏糊糊的附肢,那“钟表帽子”下闪烁的、充满恶意与饥饿的复眼结构……这些玩意儿,就是披着拙劣金属伪装的、彻头彻尾的虫子!
是繁育命途残余力量与同谐梦境扭曲结合,孵化出的畸形怪物!
视觉、听觉、嗅觉、触觉……全方位的恶性刺激终于突破了李素智的忍耐阈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