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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惊澜骤起(第1页)

九九之数的真相,如同冰水浇头,让沈倾凰遍体生寒。七年,变数太多,她等不起,沈家更等不起。被动周旋,终是死局。她必须主动破局,哪怕此举凶险万分,形同火中取栗。

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计划,在她心中逐渐成形——她要设法让谢惊澜与玄衣人“间接”接触,利用他们彼此间的忌惮与可能存在的某种“需求”,制造一个微妙的平衡,甚至……促成一场交易。她要在两股巨力的夹缝中,为沈家撬开一线生机!

然而,此事需万分谨慎,一步踏错,便是万丈深渊。她需要等待一个绝佳的时机,一个能让一切看似“顺理成章”的契机。

契机,比她预想中来得更快,也更猛烈。

药浴后第五日,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席卷了整个京城。

早朝之上,正当群臣议事之际,都察院一位素以刚直闻名的老御史,竟手持玉笏,出列痛陈,弹劾镇国大将军沈啸天“北境之战,虽胜而骄,纵兵劫掠,杀良冒功,更与漠北残部暗通款曲,意图养寇自重,其心可诛!”奏章中罗列了数条“确凿”罪证,包括所谓“幸存边民”的血书、以及几名“阵亡士卒”家属的状纸,言之凿凿,字字诛心!

满朝哗然!

沈啸天北境大捷,功勋卓着,圣眷正浓,何人敢在此刻难?且罪名如此骇人听闻!

龙椅上的皇帝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目光如刀扫过下方百官,最后落在面色铁青的沈啸天身上,沉声道:“沈爱卿,对此弹劾,你有何话说?”

沈啸天须皆张,出列跪倒,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陛下明鉴!此皆污蔑构陷之词!臣对陛下、对朝廷忠心耿耿,天地可鉴!北境将士浴血奋战,保家卫国,岂容此等小人污蔑!请陛下彻查,还臣与将士们一个清白!”

然而,那老御史竟似豁出性命,磕头泣血,坚持弹劾,又有几名御史出列附议,场面一时僵持不下。

就在此时,更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生了——久未露面、称病在府的睿王皇甫晟,竟身着亲王礼服,出现在了金殿之上!他面色沉痛,向皇帝躬身道:“父皇,沈将军之功,儿臣亦深感敬佩。然,御史风闻奏事,职责所在。既然有此弹劾,为公允计,为安抚边关将士民心计,儿臣以为……当暂解沈将军兵权,由三司会审,查明真相。若沈将军清白,自当还其公道;若……真有疏忽,亦当依法处置,以儆效尤。”

暂解兵权!三司会审!这等于将沈啸天直接推上了审判席!睿王此言,看似公允,实则狠毒至极!一旦兵权被解,沈家便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消息如同插了翅膀,瞬间传遍京城。沈府门前车马立时冷清下来,往日巴结奉承的官员纷纷避之不及。府内上下,更是人心惶惶,一片愁云惨淡。

苏姨娘和沈倾莲闻讯,吓得魂飞魄散,跑到沈啸天书房外哭哭啼啼。沈啸天将自己关在书房内,久久不语,只有压抑的咳嗽声不时传出,显然气怒攻心,引动了旧伤(实为反噬)。

锦绣阁内,沈倾凰接到秋纹急报,手中的茶盏“啪”地落地,摔得粉碎!她脸色煞白,浑身冰凉。来了!睿王的报复,果然来了!而且如此狠辣,如此迅猛!这分明是要将沈家置于死地!

父亲刚立大功,圣眷未衰,睿王竟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动攻击,必是有了相当的把握和后手!那些所谓的“罪证”,恐怕早已精心炮制多年!而谢惊澜的态度,至关重要!

“备车!去摄政王府!”沈倾凰霍然起身,声音因急促而微微尖锐。她必须立刻见到谢惊澜!此刻,能救沈家的,或许只有他了!

然而,当她急匆匆赶到摄政王府时,却吃了一个闭门羹。门房管事恭敬却疏离地告知:“王爷有要事在身,暂不见客。王爷让小的转告大小姐,清者自清,浊者自浊。陛下圣明,自有公断。请大小姐回府静候,勿要妄动,以免……授人以柄。”

勿要妄动,以免授人以柄!这是警告,还是……推脱?谢惊澜是在观望?还是他早已料到此事,甚至……默许了睿王的行动?

沈倾凰的心沉到了谷底。谢惊澜的态度暧昧不明,让她瞬间陷入了孤立无援的绝境!

失魂落魄地回到沈府,还未踏入锦绣阁,石磊便悄无声息地出现,递上一张卷成细管的纸条,低声道:“小姐,冯七哥急信!查到了,那带头弹劾的御史,他的独子……三日前在城外‘惊马’,摔成了残废!但冯七哥买通马夫得知,那马……是被人做了手脚!还有,睿王府最近有几个南边来的生面孔进出频繁,形迹可疑!”

南边来的生面孔?马匹被做手脚?沈倾凰脑中灵光一闪!是玄衣人!他动手了!他在用他的方式警告、甚至报复睿王一派!但这手段,太过酷烈,也将矛盾彻底激化,无异于火上浇油!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声极轻微的、熟悉的鸟鸣——玄衣人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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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倾凰心中剧震!他此时传来信号,意欲何为?

她推开窗,窗外夜色中,一枚用树叶包裹的石子落在窗台。树叶上,用炭笔画着一个简单的图案:一轮被乌云半掩的月亮,月亮下方,是一把滴血的匕。旁边,还有一个时辰标记:子时三刻,老地方。

图案寓意清晰:危机(乌云)笼罩,需以血还血(匕)。他要见她!

沈倾凰握紧树叶,指尖冰凉。谢惊澜靠不住,睿王欲置沈家于死地,玄衣人手段酷烈……沈家已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

去见玄衣人,风险巨大,可能彻底激怒谢惊澜,将沈家拖入更深的漩涡。

不去?父亲身陷囹圄,沈家大厦将倾,她又能依靠谁?

没有时间犹豫了。

沈倾凰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厉色。她转身,对秋纹和石磊快吩咐道:“秋纹,你守好院子,任何人不得打扰。石磊,你去告诉冯七,动用所有能动用的力量,不惜一切代价,查清那些所谓‘罪证’的来源和破绽!尤其是那几个‘边民’和‘士卒家属’的底细!”

“是!”两人领命。

子时三刻,沈倾凰一身夜行衣,再次悄无声息地潜出沈府,奔向那处废弃的染坊。

今夜,她必须从玄衣人那里,得到一个答案,一个……或许能拯救沈家的答案。即便,那答案需要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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