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半开的卷帘门缝隙里,传来了压抑的争吵声。
“张三!别他妈给老子装死!说好的今天还钱,钱呢?”一个粗暴的男声响起。
“宽限几天,再宽限几天……我一定想办法,一定……”另一个声音充满了哀求和颤抖。
“放你妈的屁!老子的话你当耳旁风?今晚十二点,见不到钱,老子就卸你一条腿!你自己掂量!”
林天浩没有立刻进去。
他靠在对面的墙壁上,从口袋里摸出那包在火车上没抽完的烟,点燃了一支。
他安静地等待着。
大概过了十分钟,两个穿着花衬衫、手臂上纹着龙虎的壮汉,骂骂咧咧地从铺子里走了出来。
其中一个,还恶狠狠地朝店里啐了一口。
“记住了,十二点!少一分钱都不行!”
两人走远后,林天浩才掐灭了烟头,不紧不慢地走过去,弯腰钻进了店铺。
店铺里光线昏暗,空间狭小,勉强只有十来个平方。靠墙摆着一张破旧的工作台,上面散乱地堆着些烙铁、万用表和拆开的电子零件。
一个三十多岁,头油腻,面色蜡黄的男人,正瘫坐在地,双手抱着头,身体还在微微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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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张三。
听到脚步声,张三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透着绝望和警惕。
“你……你是谁?出去!我这里不做生意了!”
林天浩没有理会他的话,自顾自地打量着这个小小的铺子。
很破,很旧。
但位置,却在华强北的核心区域。虽然巷子偏僻,但只要主街的商业辐射扩散开来,这里寸土寸金。
更重要的是,这里有现成的维修工具和工作台。
“你这铺子,要转?”
林天浩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很平静。
张三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
“转!转!兄弟,你有眼光!我这铺子位置好,绝对是风水宝地!我……我这是家里有急事,不然打死我也不卖!”
他一边说,一边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你看看,工具都是齐的,接手就能开张赚钱!我跟你说,在华强……”
“两千五。”
林天浩直接打断了他的滔滔不绝。
张三的笑容僵在脸上,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多……多少?”
“两千五百块。”林天浩重复了一遍,清晰无比。
张三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感觉自己受到了巨大的侮辱。
“你开什么玩笑!两千五?你打叫花子呢!我这铺子,光是这些工具都不止这个价!没五千,你别想!”
他伸出五根手指,仿佛这样能给自己增加一些底气。
林天浩看着他,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要走。
这个动作,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张三刚刚燃起的怒火。
他急了。
“哎,哎,兄弟!别走啊!价钱好商量嘛!”
他一把拉住林天浩的胳膊,姿态放得极低。
“兄弟,你看,四千,四千怎么样?这真是跳楼价了!”
林天浩停下脚步,转过身,静静地看着他。
“我最多,再加三百。”
“两千八百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