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景的眼神柔和了些许,那股阴鸷褪去不少,他看着她眼底毫不掩饰的关切,喉结滚动了一下,低声道:“没事。”
可那渗血的伤口却骗不了人,依萍咬了咬唇,不由分说地拉过他的手,将他往客厅里带:“快坐下,我去拿医药箱,别让伤口感染了。”
风景没有抗拒,任由她拉着自己坐下,看着她匆匆跑向房间的背影,眼底掠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这个本以为是被迫嫁给自己的女人,此刻眼中的担忧,竟那般真切。
依萍拿着医药箱跑回来,蹲在他面前,小心翼翼地剪开他肩头的衣料,看到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时,倒抽了一口凉气,眼眶瞬间红了:“流了这么多血,还说没事……”
她笨拙却认真地用生理盐水清洗伤口,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稀世珍宝,生怕弄疼他。
风景垂眸看着她紧绷的侧脸,看着她眼角未干的水光,心中某个坚硬的角落,似乎正在悄悄融化。
“我很开心,依依?”他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
依萍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他,眼神清澈而坚定:“阿景,不要在为了保护我,不顾自己的身体,好吗?”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风景的心脏猛地一颤。
他定定地看着她,良久,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那笑意驱散了周身的冷意,竟带着几分暖意:“我真怕我做不到啊,但我不会再让你受伤害。”
依萍低下头,继续为他处理伤口,但内心却还是很担心,旧伤未愈,又添加新伤,那一刻依萍恨极了何书桓。
医药箱放在茶几上,碘伏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依萍握着棉签的手还在微微颤。
“别动,还有最后一步。”她低声说着,抬手想系紧纱布的活结,可越急越手忙脚乱,活结总也系不牢。
风景垂眸看着她紧蹙的眉头,眼底的阴鸷早已褪去,只剩一片柔和。
他没说话,只是微微前倾身体,配合着她的动作,温热的呼吸轻轻拂过她的顶。
依萍察觉到这细微的靠近,心跳骤然漏了一拍,手下的动作更显笨拙。
“好了……”她终于系好纱布,猛地抬头,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面映着自己慌乱的影子,让她瞬间移开视线,“你……你别乱动,伤口不能沾水,也别用力。”
风景“嗯”了一声,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沙哑:“谢谢夫人,今夜我得睡在身边,才能安心。”
依萍站起身,收拾医药箱,而后又蹲下来,扶起他,缓慢扶着风景回了房间里。
【房间】
“阿景,疼不疼?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我现在去找顾副官叫车?”
依萍很是担心,那伤口还很深。
她倒了杯温水递过去,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阿景,说话啊?”
风景接过水杯,指尖触到杯壁的温热,抬眼看向她,眼底带着一丝讶异,随即缓缓摇头:“不用,小伤。”
他喝了一口水,目光落在她紧绷的侧脸,“我没事,依依。依依在担心我出事?”
依萍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否认:“我……我只是不想刚结婚就成了寡妇。”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脸颊瞬间涨得通红。
风景却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不像平时那般冷冽,竟带着几分暖意。“是吗?”他看着她慌乱的模样,眼底的笑意更深,“我不会让我的依依成为寡妇的。”
依萍被他说中了心事,再也忍不住,转身就想走,却被风景伸手拉住了手腕。
他的力道很轻,没有丝毫强迫,只是带着一丝试探。
“依依,”他的声音低沉而认真,“怎么办,我又想你了……那处还疼吗?”
依萍抬眼看他,他眼神真挚,没有半分虚假,“阿景,你还受着伤,不可?”
风景的额头抵着依萍的,轻声说道:“无妨,都是小伤,那处还疼吗?”
温热的呼吸交织在鼻尖,依萍能清晰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混着雪松般的气息,心跳快得几乎要撞碎胸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