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高个李四的脸上,汗如雨下,他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腰!”
而壮汉张三,却吼出了另一个词:“……肚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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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场死寂。
廊下,谢无歧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面前的断令残片。
“肚脐高过腰三寸。”他的声音平淡如水,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爹若不是天生比别人少长了一截腿,便不可能在同一个三月廿三,扛着同一根木头,站在同一个河床里,水却比别人深了三寸。”
真相,昭然若揭。
壮汉张三的脸瞬间血色尽失,化作一片死灰。
他输了,不是输在谁的嗓门大,而是输在了一段他自己都未曾在意的、属于身体的真实记忆。
“我不服!”他猛地跳起,状若疯虎,一把掀翻了青蚨娘面前的案几。
那本《处置指南》被高高抛起,哗啦啦散成一地纷飞的纸页。
“什么狗屁规矩!老子的拳头才是规矩!”
纸页纷飞如蝶,人群出一片惊呼。
然而,那些散落的纸张并未落地。
半空中,一道道极细的墨痕凭空出现,如灵活的黑色游蛇,精准地穿梭于纸页之间,将它们重新串联、拼合。
归寂子的墨痕之躯,竟从共忆之海的深处,投射了一部分力量过来!
眨眼间,所有纸页在空中自动拼合成完整的一页,墨字在上空浮现,巨大而清晰,带着一股冰冷的、不容辩驳的秩序感:
【第七章·争讼处置:凡言不合者,先核时间、再核物件、终核身体记忆。】
墨字未落,那败诉的张三因极度的愤怒与羞辱,竟脱口而出,喊出了他脑中最真实的那个画面:“我爹那天……我爹那天确实没穿裤衩!水太冰了,冻得他直哆嗦!”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随即爆出哄堂大笑。
这句粗鄙不堪的话,却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所有的谎言与伪饰。
空中的墨字一顿,归寂子的力量竟瞬间捕获了这句新的“证言”。
那句“终核身体记忆”的条文下,自动补入了一行几乎无法察觉的小字,并实时同步进了《西岭亡者事略·李石头》的条目末尾,成为一个新的、无可辩驳的认证锚点。
就在此时,三声沉稳的击地声响起。
人群自动分开。
沈观灯缓步走来,她的实体已稳固至肘弯,手中竟稳稳持着一根半截焦黑的木杖,正是铭世堂废墟那根“无庙之庙”的梁木。
木杖每一次敲击地面,都荡开一圈银色的涟漪,让所有嘈杂瞬间平息。
“青蚨娘。”她开口,声音清冷而有力,“将此例,录入《处置指南》章,并添上注脚。”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在那些新晋的、尚有些不知所措的白契庙祝脸上。
“庙祝第一课:不是教你息事宁人,是教你听出哪句话里,藏着一个人的真名。”
她转身,用木杖指向祠堂斑驳的墙壁:“从今日起,南浦祠堂不供牌位,只挂‘争讼板’。谁有理,就把理写上去;谁写得准,板上就亮谁的名字。”
话音落,共忆之海深处,《天命编年》卷轴背面,归寂子的墨痕之躯前,一行新的条目自动浮现:“永昌元年二月初五,南浦立争讼板,例裁决依据身体记忆锚点。”
写毕这行字,她整条右臂连同半边肩膀,轰然化作纷飞的墨点,消散无踪。
建立规则的代价,沉重无比。
然而,就在她身躯残缺之处,卷轴的边缘,却又自动渗出新的墨迹,浮现出一行预言般的小字:“明日申时,东山松伯树下,将有三人争‘谁最先浇酒’。”
废墟中,沈观灯的肘弯微抬,手中焦木杖的杖尖,精准地点向了虚空中那只有她能看见的、刚刚浮现的墨字。
杖尖与墨字相触的刹那,一道细微却无比精纯的金色电光,顺着杖身“滋啦”一声窜上,瞬间贯穿了她的手臂,直抵肩头!
她的实体,在这一刻,猛然延伸到了肩膀!
前所未有的充实感传来,她甚至能感觉到肩胛骨被这股力量温养时,出的细微“咯”声。
然而,就在她准备细细体味这股新力量时,整张由无数信仰节点构成的金色大网,猛地一颤。
一股冰冷的、整齐划一的意念,如同一支训练有素的大军,正从遥远的北方,以一种无可阻挡的姿态,投射而来。
那不是狂乱的冲击,而是一种带着金属质感的、精确计算过的审视。
仿佛有一只巨大、无情、由无数齿轮构成的眼睛,在云端之上,缓缓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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