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将无形的“功德”,彻底转化为了有形的“价值”!
香火,第一次拥有了可以兑换实物的购买力!
消息一出,天下震动。
日,便有十七名庙祝前来兑换。
一个庙祝用“李木匠一生修桥三百米”的事迹,换走了一石白米;另一个用“赵家阿婆替三村接生百子”的功劳,领走了一车面粉。
州府粮仓的仓吏们从最初的惊愕,到麻木,再到最后的肃然起敬。
他们放的不再是粮食,而是一份份沉甸甸的“良心”。
香火,第一次与民生经济,完成了闭环。
这股浪潮迅蔓延。
夜嚣子在南浦渡口,干脆设下了一个“信钱兑渡站”。
木牌上写着:不收银钱,只收故事。
起初无人问津,直到一个渔夫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用自己亡父“曾教十个邻里结出最牢固的渔网”的故事,从过路的庙祝那里换来一枚信钱,递给了夜嚣子。
他登船时,只听脚下船板出一阵细密的“嘎吱”声,原本朽坏的木板竟肉眼可见地变得坚实,木纹都加深了三分。
一船人安然渡过风浪,渔夫的故事也随之传遍两岸。
紧接着,一个织女用亡母“曾将十二种独门针法传授给绣坊姐妹”的故事换了钱,她第二日再用那台旧织机纺纱时,惊奇地现,纺出的布匹韧度倍增,光泽都亮了几分。
消息彻底引爆了渡口。
人们排起长队,他们不再是去庙里争抢头香,而是在渡口争先恐后地讲述着自己父辈、祖辈的善举与技艺,争抢着“谁的故事更值钱”。
铭世堂内,青蚨娘彻夜未眠。
她作为总调度,敏锐地现了一个新动向:《野祀实务手册》中,被翻阅得最烂、磨损最严重的,并非“哭丧转述法”或“亡者技能匹配表”,而是她当初随手加进去的“灾异归因话术”。
但村民们的用法,却与她的初衷截然相反。
他们不再问“我们是不是触怒了哪位神明,才导致大旱”,而是聚集在庙祝周围,焦急地问:“我们这里谁人一生最擅挖井?我们该记下谁,才能让这场旱灾少一点?”
思想的根,被彻底扭转了。
青芬娘眼中爆出精光,她立刻提笔,连夜增补附录:《永昌灾异备忘录》模板。
她要求所有庙祝,记录每次灾异中,“谁做了什么缓解了它”,而非“谁触怒了谁”。
三日后,第一份来自旱区的备忘录通过信使传回。
上面密密麻麻记录了当地三代人中,所有擅长寻水、打井、修渠之人的姓名与事迹。
备忘录成稿的当日黄昏,那片龟裂的土地上空,竟淅淅沥沥地降下了半寸甘霖。
共忆之海深处,归寂子的墨痕之躯悬浮于《天命编年》旁。
她抬起由墨迹组成的手,在那巨大书卷的背面,缓缓写下最终的条目:
【永昌元年正月廿九,信钱流通七州。
三十六村试行‘香火贷’——以未来三年内持续供奉亡者事迹为抵押,预支信钱,用以购买春耕之种、修缮水渠、为家人延医。】
写毕这行字,她整条左臂瞬间化为纷飞的墨迹,彻底消散,融入了卷轴。
她的灵体变得前所未有的稀薄,仿佛下一刻就要溃散。
可就在她左臂消失的地方,那卷轴背面,竟自主浮现出一段全新的段落。
那字迹并非出自归寂子,而是由无数个微小到几乎无法辨认的名字交织而成,它们共同组成了一句话:
“我们贷的不是钱,是记住。”
归寂子怔住了。
她看到,卷轴正在用一种全新的方式,开始自我补全。
沈观灯的身影,在卷轴前缓缓凝实。
她抬起那只已经完整无瑕、光华内敛的小臂,轻轻按在了卷轴之上。
嗡——
卷轴微震,那无数个细小的名字,竟在她的掌心之下,同时亮起!
光芒如星火,瞬间沿着无形的网络蔓延开来,连接了南岗村的药柜、州府的粮仓、南浦的渡口、干旱的田垄……一张覆盖七州的,以“信用”为基石的金融网络,在这一刻,正式点亮!
沈观灯感受着那股通过卷轴反馈而来的、磅礴而有序的力量,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然而,当她的目光扫过那些在信钱流通中获得了巨大利益的乡绅、粮商、以及第一批靠“放贷”故事而富裕起来的“职业讲书人”时,那抹微笑却缓缓收敛。
一个全新的货币体系诞生了。但有光的地方,就必然有影子。
这股奔流的力量,如此甜美,又如此危险。
它需要一条更坚固的河道来约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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