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小手,机械地拿起第一本,用力一扯。
“嘶啦——”
文书被撕成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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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一道血红色的细线凭空出现在他紧闭的嘴唇上,仿佛一把无形的锁,又加固了一层。
三道崭新的封口线,在他苍白的小脸上纵横交错,血痕未干。
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张又一张地撕着。
每撕毁一本赦令,他脸上的封口血线就更深一分,那沉默了百年的诅咒,也更重一分。
沈观灯闭目,指尖划过唇边一道旧疤——那是她当年违令救人留下的封口伤。
以痛引痛,以咒共鸣,她的神识顺着那孩子脸上血线的震颤,悄然渗入密室。
她看着哑律童撕到最后一摞文书,悄然靠近供桌,指尖一弹,将一枚由纯粹念力凝结的“信力丹”弹入了桌上的香灰之中。
“你撕的是令,”她的低语如同一缕青烟,精准地飘入那孩子的耳中,“百姓记得的,是人。”
三日三夜,灶蜕婆带着一群不愿登记转世的孤魂,在油坊熬炼记忆脂膏,绘成千本童谣绘本。
它们顺着忘川支流、邮驿鬼差、说书人的破包袱,一点点渗入人间角落。
数日后,奇事生了。
阴律阁密室之内,每当哑律童拿起一本赦令准备撕毁时,窗外,总会恰好传来远处学堂里孩童们齐声诵读绘本故事的声音。
“……石头将军被大水冲垮了,但他守的村子,再也没淹过水……”
念力无形,却带着灼人的温度,透过窗棂,丝丝缕缕地渗透进来。
哑律童脸上那一道道血色封口线,竟在这童谣声中,隐隐烫,甚至出现了细微的龟裂。
他撕扯的动作,第一次慢了下来。
某一瞬间,他猛然抬头,隔着厚重的墙壁,望向地底灯海的方向。
他干裂的嘴唇微微翕动,喉咙里出“嗬嗬”的、不成调的声响。
他不出声音,但那双死寂了百年的眼眸里,第一次,有了“想说话”的渴望。
忘川河畔,沈观灯立起了一座“无字碑”。
碑体尚未铭文,已有十七道微光自地底升起,如细丝缠绕其上。
灶蜕婆正拿着刻刀,将那些从人间收集来的、最朴实的供词,一笔一划地刻在石碑的背面。
“你不叫名字,但我记得你。”
碑成之日,风起云涌。
地底深处,那十七盏沉寂的残灯齐齐跃动,一道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共鸣穿透地脉,遥遥呼应——那是被压抑了百年的神魂,第一次给出了“回应”。
沈观灯深吸一口气,正欲将手中那卷写满了万民记忆的《共忆契》投入碑心,彻底完成这惊天动地的“民授正祀”。
忽然,一股刺骨的寒意从她身后袭来!
刑无赦不知何时已立于浓雾之中,那条黑沉沉的律鞭如同一条择人而噬的毒蛇,无声无息地缠上了她的脖颈。
“你以为,靠一些妇孺的眼泪,几句村夫的呢喃,就能改写天规?”他的声音冰冷至极。
沈观灯没有躲,甚至没有回头。
她只是仰头看着那座无字碑,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悲悯又嘲讽的笑意。
“不,”她轻声说,“我等的不是天规被改写。我等的是……有人敢亲手撕下自己的封条。”
话音未落。
一声清脆,却胜过万千雷鸣的撕裂声,自阴律阁地底最深处,轰然传来!
密室之中,哑律童颤抖的双手,将那最后一本代表着绝对律法的赦令,从中间,断然撕裂。
在这一瞬,幽冥的天空之上,某种亘古不变的规则,应声而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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