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这张早已吸饱万声低语的‘念力织帛图’,推向了认知的极限!
“念丝回编,万相归一!”
织帛图上的无数光点瞬间被重新编织、整合,那些破碎的、模糊的、只言片语的传说,在这一刻被拼凑完整。
一道巨大的光幕在碑林上空轰然展开,如同天神拉开了一卷尘封的画轴!
光幕之上,赫然显现出“抗蝗神妪”的完整法相!
那位白苍苍的老妇,面容慈祥却带着不容侵犯的威严。
她手持一个巨大的簸箕,赤足踏在汹涌如潮的蝗群之上,每一次挥动簸箕,便有亿万飞蝗化为飞灰——画面中,蝗虫翅膀振动的嗡鸣尖锐刺耳,夹杂着麦秆断裂的噼啪声;老妇呼吸沉稳悠长,如同大地脉动,甚至能感受到她脚下泥土因踩踏而微微震颤的触感。
在她的身后,是万顷碧波的良田,安然无恙!
“娘……”石公拙仰望着光幕,这个守护了三百年秘密的独眼汉子,此刻再也抑制不住,浑浊的老泪纵横交错,滚滚而下。
他想起了三百年前,他的祖辈就是被这位神妪从蝗灾中救下的。
他猛地拾起地上那柄沉重的铁斧,这一次,他没有再对准任何碑石,而是将斧柄重重顿地!
咚——!
一声沉闷如古钟的回响,震得大地都为之一颤——脚底传来震动,如同远古鼓点敲击脊椎,连空气都随之共振。
当沈观灯双臂展开,将紫色雷矛纳入怀中时,石公拙瞳孔剧震。
他没有冲向前,而是猛然咬破手指,引出心头热血,在自己赤裸的胸膛上,迅画下了一道古老而复杂的符印!
“铭功契!”青蚨娘骇然色变,“石公!你疯了?此契一生只能用一次,是以自身魂魄为引,代人承雷啊!”
石公拙恍若未闻,他只是痴痴地望着天上的神妪法相,嘶哑地喃喃道:“三百年前,我没胆子记。三百年后,我没脸再忘……若天真要罚,那就罚我这个……还记得名字的人!”
话音刚落,仿佛是对他这逆天之举的回应,天际那片积蓄已久的紫色怒海,猛然倒卷!
轰隆——!
第三道“诛妄雷”,比前两道加起来还要恐怖百倍,它不再是一道闪电,而是一根由纯粹法则之力凝聚而成的紫色雷矛,撕裂虚空,带着诛灭万古的威压,直直刺向光幕中心的“抗蝗神妪”!
“你的命,也是命。”
沈观灯清冷的声音响起,她不知何时已挣脱了记忆的束缚,光影之躯冲天而起,在半空中竟迎着雷矛暴涨百丈!
她没有格挡,没有闪避。
在雷矛即将贯穿法相的前一瞬,她张开双臂,如同一只拥抱末日的巨大蝴蝶,竟将那道毁灭性的雷霆,温柔地、坚定地……纳入了怀中!
滋啦啦啦——!
紫电在她光影构成的身体上疯狂窜动,却无法将其撕裂。
她不是在抵抗,而是在引导,在编织!
她以身为梭,以雷为线,将那狂暴的法则之力强行拆解、缠绕,化作最精纯的能量丝线,闪电般织入那片巨大的光幕之中!
每一寸雷光,都被她转化为最精准的笔画,为那神妪法相补上了最后一笔——眉心那颗鲜艳如血的朱砂痣!
就在那颗痣点亮的一瞬间,整片南境大地,从繁华的城郭到偏远的村寨,所有人的心中,都听到了一个跨越时空的低语,汇聚成亿万声的回响:
“我记得你。”
光幕之上,抗蝗神妪的虚影,缓缓睁开了双眼。
她眼中没有威严,只有无尽的温柔。
她对着下方的大地,对着沈观灯,轻轻一笑。
随即,整个法相化作一道璀璨夺目的金光,没有飞升天际,而是如流星般坠落,精准地落入了百里之外槐塘村,那个曾梦见母亲的老农家的灶台旁。
金光散去,一切重归寂静。
翌日清晨,槐塘村乃至方圆百里的村落,所有人家都震惊地现,自家原本快要见底的米缸,竟在一夜之间被装得满满当当;而每一家的屋檐下,都整整齐齐地挂上了一串串散着异香、足以驱散一切害虫的草穗。
神迹,降临了人间。
而无祀碑林的上空,沈观灯的身影缓缓飘落,倒悬在半空。
她的光影之躯上,裂纹如蛛网般密布,每一次呼吸都带走一缕微光,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崩碎。
她望着神妪消失的方向,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轻声吐出三个字:
“……她活了。”
声音落下,她魂体上最深的一道裂痕,无声地蔓延到了核心。
那由万家香火勉强凝聚的轮廓,终于开始了不可逆的缓慢消散。
最后一缕光影,如萤火般飘向百里之外的槐塘村。
在那个曾梦见母亲的孩子床前,它轻轻落在窗棂上,化作一串带着暖意的草穗香气——仿佛有人,终于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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