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观灯早料到他会这么说。
她从袖中摸出张草图,摊在两人中间:“阳光香火计划。所有供品不进龙宫,存‘共济仓’,由双神亭监督委员会管着。修堤、救溺、赈灾,每笔开销都刻碑留名。”她敲了敲图上画的粮仓,“您还可以把积压的珊瑚、珠玉公开变卖,换粮入库——百姓要的是看得见的诚意。”
“龙君收香不进仓,百姓心里打个慌;如今账本晒太阳,谁贪谁捐全上榜。”
外头突然传来童声童谣。
小豆倌骑在墙头上,晃着两条腿,手里举着根糖葫芦:“观灯姐让我编的,好听不?”
敖广盯着墙头上的小娃,又看看沈观灯案头堆着的账本、信愿牌、还有那卷沾着冥河湿冷的收支录,突然笑了:“好个沈观灯,连童谣都成了刀。”他抽走草图,龙纹在掌心翻涌成墨,“明日我便主持场香火拍卖会,把珊瑚全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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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双神亭外的空地上支起了木台。
敖广脱去龙鳞甲,穿了身青布短打,举着块拳头大的珊瑚站在台上:“这珊瑚是南海老蚌送的,能镇水势。起拍价——三石米。”
“五石!”李阿公举着烟杆喊,“换粮修堤坝!”
“七石!”王婶挤到前排,“我家豆腐坊出!”
百姓的喊价声像潮水般涌来。
沈观灯站在台下,望着粮车一辆辆驶进共济仓,车辙印在泥地上压出深痕,像刻进了人心。
她转头看向溺叔——小童子正蹲在粮车旁,用树枝在地上画“护”字,每一笔都比昨日更稳当。
深夜,陆知微抱着一摞退供清单走进旧庙。
烛火下,他指尖停在一张皱巴巴的纸页上,声音颤:“观灯,你看这个。”
沈观灯凑过去。
纸上的字歪歪扭扭,墨迹晕成小团,像是边哭边写的:“愿退三年香火,换一盏长明灯,照吾儿归路。”她认得这字迹——是去年溺亡孩童的母亲,上个月还在双神亭前烧纸,哭到晕过去。
“我们以为在做公关,其实……是在还债。”沈观灯的魂体轻轻颤抖,指尖抚过那行字,像在抚过一道旧伤。
她提笔在案头写新规,笔尖蘸了蘸朱砂:“凡退香者,可申请‘追念祀典’,由幽冥司代行仪式,不收分毫。”
次日清晨,双神亭外多了一面“还愿墙”。
褪色的婴儿鞋、画着小鱼的碎纸片、还有用草绳编的小灯笼,被百姓用浆糊贴得满满当当。
溺叔踮着脚,把自己画的“护”字也贴了上去,沾了一手浆糊,却笑得眼睛弯成月牙。
而在海底深处,那缕曾试图侵蚀香火的黑香再度探出,缠上共济仓地基。
它刚触到青石板,突然“嗤”的一声——一道金线如利刃划破黑暗,黑香瞬间蜷成灰烟。
谢无歧立在冥府高阁,手中攥着半截焦黑的香灰。
他望着双神亭方向,眼底的金纹泛起涟漪:“执灯者清算的,从来不只是账本。”
风掠过还愿墙,吹得草编灯笼轻轻摇晃。
浆糊未干的纸片出“簌簌”声,像有人在低声诉说。
忽然,地面传来细微的震颤,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地底缓缓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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