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步步走下丹陛,眼神迷离,“这十八年来,朕给你吃最好的补品,用最珍贵的药材泡澡,就是为了养好你这副身子。你大哥太蠢,资质太差,受不住这蛊虫。只有你……只有你才是朕最完美的药引!”
“为了朕的长生大业,牺牲你一个,难道不值得吗?这是你的荣幸!”
疯了。
这老头彻底疯了。
萧景珩跪在地上,听着这荒谬绝伦的真相,眼中的光亮一点点熄灭,最后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灰暗。
这就是他的父亲。
这就是他曾经敬爱、渴望得到认可的父亲。
原来,在他眼里,自己从来不是儿子,只是一株长得比较好的人参,一头养肥了待宰的猪。
“荣幸?”
萧景珩想要站起来,但那个铃铛的声音仿佛魔咒,让他浑身经脉逆流,痛不欲生。
“那我这荣幸,还真是……受不起。”
“受不起也得受!”
皇帝再次摇晃铃铛,脸色狰狞,“朕是君,你是臣!朕是父,你是子!君要臣死,父要子亡,天经地义!过来!把你的心头血献给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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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景珩痛得浑身痉挛,却依然死死咬着牙,不肯出一声惨叫。
“啪!”
一只手忽然伸过来,一把按住了萧景珩的耳朵。
紧接着,两团软绵绵的棉花球被塞进了他的耳道里。
“行了,老登,别摇了。”
林晚站起身,挡在萧景珩面前,一脸嫌弃地看着皇帝,“你那铃铛是地摊上买的吧?音准都不对,听得我脑仁疼。”
皇帝一愣,摇铃铛的手僵在半空。
“你……你不受影响?”
“废话,我又没吃你家大米,也没中你的蛊,我受什么影响?”
林晚翻了个白眼,从药箱里掏出一把银针,在指尖转得飞快。
“还有,别做什么长生大梦了。就你现在这副尊容,印堂黑,眼底青紫,指甲盖都有灰线了……这是典型的重金属中毒,加内分泌失调,再加……老年痴呆的前兆。”
“你……你说什么?!”皇帝气得胡子乱抖,“朕这是仙体!是返璞归真!”
“返璞归真个鬼。”
林晚毫不客气地回怼,“你那所谓的‘仙丹’,成分无非是朱砂、水银、铅粉,再加上点让人亢奋的迷幻草药。吃了确实精神好,那是因为你在透支生命力!就像……就像那油灯,快灭的时候也会回光返照一下。”
她上上下下打量着皇帝,像是在看一具标本。
“我看你这症状,顶多还能活三个月。到时候,不用等雷劈,你自己就先烂成一滩泥了。”
“住口!妖女!竟敢诅咒朕!”
皇帝暴怒,疯狂地摇动铃铛,“杀了她!阿璟!朕命令你,杀了这个妖女!”
铃声大作。
萧景珩体内的蛊虫狂般躁动,试图控制他的神智,让他拔剑挥向林晚。
“呃……”
萧景珩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他的手不受控制地抓向身边的长枪,青筋暴起,指甲甚至抠进了肉里。
“夫君!”
林晚并没有躲,反而蹲下身,一把抱住了他的头。
“看着我!萧景珩!看着我!”
她的声音清脆而坚定,穿透了铃声的干扰。
“你是人!不是他的药渣!更不是他的傀儡!”
“你答应过我,要带我去吃遍京城,要陪我数钱数到手抽筋!你敢食言试试?!”
萧景珩赤红的双眼看着近在咫尺的林晚,看着她眼中的担忧和焦急。
那一瞬间,脑海中的杀意和疼痛,似乎被一股清凉的泉水冲淡了。
“晚……晚晚……”
他艰难地吐出两个字,用意志力强行压制住颤抖的手,将长枪狠狠插进地砖缝隙里,以此来固定自己。
“我……不杀你……死也不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