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想当面问问你,我比柳二富差在哪?”
灯影摇晃,最后一点灯油燃尽发出滋啦的声音,缓缓熄灭。
屋子里一下子陷入漆黑,罗秀觉得自己心跳有些快,身体控制不住向后退去。
郑北秋寸步不让,欺身上前抓住他的胳膊,“本来想着等房子盖好再跟你提这件事,可是看中你的人太多了,我怕再不说就没机会了。”
罗秀想抽回手,但对方的手像钳子似得,紧紧的抓着他的手腕试了几下都抽不出来。
“早在你成亲之前我就相中你了,可惜那会儿还没等媒人登门提亲,你就被柳长富娶回了家。
我本想着既然没缘分就算了,可没想到柳长富死了。
我只问你,愿不愿意跟我过日子,旁的不敢保证,一心一意,衣食无忧绝对没问题,你要是同意就点点头,要是不愿意以后我就不来招惹你了。”
“我……我……”罗秀脑袋里一片空白。
他不敢说不愿意怕惹怒郑北秋,可本心里确实不太愿意的,他与这位表叔还不熟,虽然帮过他几次但也没到以身相许的程度啊。
等了半晌也没等到想要的答案,郑北秋泄气的撒开手,“行,我明白了,以后不会再来找你了。”说罢转身就出去。
罗秀没想到他说走就这么走了,等反应过来时郑北秋已经翻过篱笆出去了。
看着人走远,一股失落感涌上心头,罗秀用断掉的半截木头重新插上门。
躺在炕上思索起刚刚郑北秋说的话。
他说自己成亲前就见过自己,但罗秀并没有什么印象,那会儿他天天干活,根本没注意过其他人。
后来嫁给柳长富,除了在家里干活,鲜少接触外人,就更没听说过郑北秋这号人。
怪不得他三番五次的帮助自己,第一次见面就送了自己一袋子粮食,还帮自己送回村里。
还有那次田秃子欺负他也是郑北秋过来救了自己,生病给自己送了药。
撞墙时牢牢抱住自己,那宽厚又结实的胸膛让他心跳错漏了一拍,脸颊不禁又泛起红晕来。
平心而论表叔对自己确实不错,如果改嫁给他最起码不用担心在村子里挨欺负。
但刚才自己没答应,估计他放弃了吧。
算了……
反正表叔说以后不来了,那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等自己秋收卖了钱再把粮食和药钱都还给他,省的欠人情。
这么想着罗秀闭上眼睛睡着了。
郑北秋却睡不着,他躺在草棚里翻来覆去好似身上生了跳蚤一般。
猛地坐起来一拍大腿道:“我差哪了?”
掰着手指细数:“我要银子有银子,要身板又身板,论长相也不差多有男子气概,哪里比不上柳家老二那个孬货?”
越想越生气,气的胸口疼。
可气归气倒也没真想过放弃,他这人认死理,看中一样东西就必须得把人弄到手。
今晚之所以这么说是以进为退,他得想个法子让罗秀不得不嫁给他。
*
翌日一早郑北秋就去了河西那边,一来是帮堂哥家种地,二来顺便打听打听柳家的事。
郑安家今年赁了十亩地,加上自己家的六亩算是例年来种得最多的一次。
他家和柳家合伙种地,赶巧郑北秋来的时候柳家夫妻加柳二富都在。
一看见柳二富,郑北秋就牙根痒痒,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找他麻烦,只能闷头先干活。
郑北秋干活可是一把好手,不光力气大活干的还漂亮,同样是犁地,他犁出来的地垄又深又齐整,郑安和柳全撒种子都追不上。
“大秋,歇会儿吧,先别干了!”堂哥掐着腰累的直喘粗气,原以为这些地得干上十天半个月才能干完,照这个速度最多六七天就种完了。
柳花递来一个装水的葫芦,郑北秋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满满一葫芦水。
柳全感叹道:“大秋干活真不赖,比牛都有劲儿!”
郑北秋擦了把头上的汗笑了笑,全当是在夸他了。
休息的时候,柳二富拿眼睛偷瞄郑北秋,生怕他把昨天自己去河东那边的事说出来。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郑北秋舔了舔嘴唇,脸上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我听说长富走了,二富打算娶他嫂子过门?”
柳全一愣连忙否认道:“哪有的事?不可能让他再进门了!”
“村里都这么传,昨天还看见二富去罗秀院里,见到我也没打声招呼,是不是二富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