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鸣不是从脚下传来。
林晏清在意识到这一点时,已经晚了半秒——震鸣是从四面八方同时响起的,墙壁、天花板、地板,甚至空气本身都在以同一频率共振。那不是声音,而是一种直接作用于魔法感知的存在宣告。
“后退。”斯内普的声音紧绷如琴弦,他揽住林晏清的腰向走廊入口撤退,魔杖在空中画出三重叠加的防护符文。
但走廊入口消失了。
不是被堵住,不是被隐藏,而是字面意义上的消失——原本应该是门框的地方,现在是一整面完整的、刻着蛇形浮雕的石墙。那些蛇在动,石质的鳞片相互摩擦出细碎的沙沙声。
“城堡在……重组。”邓布利多的声音依然平静,但老魔杖尖端的光芒比刚才亮了三个度。他在快解析周围空间的魔法结构,“石之心的苏醒触了霍格沃茨的原始防御协议。九个世纪以来第一次。”
格林德沃已经退到邓布利多身侧,两人背对背站立,树根魔杖指向不同方向。他的异色双瞳以肉眼可见的度变化——左眼的金色在加深,右眼的蓝色在变冷。“不是防御协议,阿不思。这是消化系统。城堡把我们现在所在区域识别为‘异物’,正在试图分解吸收。”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右侧墙壁突然软化,石砖像融化的蜡一样流淌下来,露出后面深不见底的黑暗。从黑暗中伸出十几条由魔力凝聚的触须——半透明,泛着暗金色纹路,缓慢但坚定地向他们探来。
斯内普的咒语先到。
“厉火之壁!”
黑色的火焰从杖尖喷涌,在触须前方筑起一道火墙。触须在火焰前停顿了一瞬,然后——分裂了。每一条触须都像有独立意识般绕开火焰,从天花板、地板、两侧墙壁同时延伸。
“没用,”格林德沃说,他的魔杖画出一个复杂的立体几何图形,“城堡本身的魔力在驱动这些造物。用城堡的魔力对抗城堡,就像想用自己的血淹死自己。”
邓布利多终于完成了分析。他轻轻吐出一口气——那气息在离开嘴唇的瞬间凝成银色符文,飘向正在融化的墙壁。
“有三个选择。”老巫师语快得不正常,说明情况比他表现出来的更紧急,“第一,等待城堡完成‘消化’,我们和这个区域一起被分解成基础魔力。第二,强行打破空间封锁,但石之心苏醒期间,任何大规模魔力爆都可能让整座城堡的结构崩溃。”
“第三个呢?”林晏清问。她的手按在小腹上——孩子又在动了,不是平时的胎动,而是一种有规律的、仿佛在应和什么的律动。
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对视一眼。
“让钥匙与石之心对话,”格林德沃说,“既然城堡把钥匙识别为‘异物’的一部分,那就证明它还没有完全理解钥匙的本质。如果能让石之心重新识别——”
他话没说完,因为林晏清突然弯下腰,痛苦地倒吸一口冷气。
不是袭击,不是伤害。是她腹中的孩子——那股律动突然增强,像一颗微型心脏在疯狂搏动。与此同时,从她按着小腹的指缝间,银蓝色的光芒透了出来。
光芒映在墙壁上,自动组成了图案。
不是完整的星图,而是星图的一角——三颗星辰以奇异的角度连接,每颗星辰旁边浮动着古老的如尼文字。那些文字在变化,从如尼文变成古代魔文,再变成现代英文字母,最后凝固成三个坐标:
挪威,北纬°
地下十七英里
冰与火之歌的尽头
“它在……阅读城堡。”林晏清喘着气说,声音里带着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笃定,“不,是在和城堡交流。用星图的语言。”
斯内普的手按上她的肩膀,魔力探查如丝线般渗入。他的脸色变了:“孩子的魔力在主动外泄,度是平时的三十倍。照这样下去,不到十分钟就会——”
“不会。”邓布利多打断他,老巫师走到那面浮现坐标的墙前,用指尖轻触还在变化的文字,“它在交换。用星图的坐标信息,交换城堡的通行权限。看。”
随着他的话音,那些探向他们的触须停下了。然后,缓慢地,开始后退。不是消失,而是像退潮般缩回黑暗深处。融化的墙壁停止了流动,石质重新凝固,只是新形成的墙壁上多了一些之前没有的银色纹路——和星图的光芒同源。
走廊尽头的墙壁向两侧滑开,露出一条向下的螺旋楼梯。楼梯很新,石阶边缘还没有被岁月磨圆,仿佛刚刚才被创造出来。
“它邀请我们下去。”格林德沃说,异色双瞳紧盯着楼梯深处,“去见石之心。”
“陷阱。”斯内普的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冻土,“让孩子耗尽魔力,然后一网打尽。”
“如果是陷阱,”邓布利多温和地说,“刚才我们就已经死了。石之心完全苏醒的状态下,霍格沃茨城堡本身就是一件堪比老魔杖的传奇魔法道具。它不需要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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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晏清站直身体。腹部的光芒已经减弱,但那种律动感还在。她感受着——不是用魔法感知,而是用更原始的、属于母亲的直觉。
“它在好奇。”她突然说。
所有人都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