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吗?”林砚忍不住问,语气里带着一丝不确定。
毕竟,谢辞的生活里,似乎从未需要亲自动手处理这种琐碎又需要力气和技术的事情。
谢辞已经蹲在了爆胎的车轮旁,研究着如何放置千斤顶。
闻言,他头也没抬,声音依旧平稳,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理论上没问题。”
他找到车架下指定的支撑点,开始摇动千斤顶手柄。金属摩擦出“嘎吱嘎吱”的声响,车身被缓缓顶起。
这个过程并不轻松,需要稳定的力道和耐心。
谢辞的额角很快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但他眼神专注,动作没有丝毫慌乱。
接下来是拧松轮胎螺丝。
锈死的螺丝异常顽固,谢辞用脚踩住扳手后端,利用全身的重量向下压,手臂和背部的肌肉因为用力而绷紧,衬衫布料勾勒出充满力量感的线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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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咔哒”声,第一颗螺丝松动了。
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
在这个过程中,他的手指、掌心不可避免地沾满了车轮上的灰尘和油污,昂贵的衬衫袖口也蹭上了黑色的污迹,与他平日一丝不苟、纤尘不染的形象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林砚从一开始的惊讶,到后来的专注观看,再到自然而然地参与进去。
他帮谢辞扶着摇晃的轮胎,在他需要时,准确地递上不同型号的套筒扳手,或者在他用力时,在旁边搭把手稳住车身。
他没有多余的话,只是安静地观察,及时地配合。
他看到了谢辞解决实际问题时,那种越身份的、纯粹的专注和可靠。
这种可靠,不来自于他的财富和权势,而来自于他内在的冷静、逻辑和动手能力。
这比他在商场上任何一次漂亮的收购案,都更让林砚感到心动和安心。
而谢辞,在忙碌的间隙,抬眼看到林砚专注地守在一旁,白皙的手指也因为帮忙而沾上了些许油污,鼻尖沁出汗珠,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抱怨或不耐,只有全然的信任和协助。
这种无声的陪伴,让他觉得,即使身处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窘境,内心也充满了踏实感。
他们一个主要负责动手,一个主要负责协助,配合算不上多么娴熟,甚至有些笨拙和狼狈,却异常和谐。
脱离了“谢总”和“林总”的光环,他们只是两个遇到麻烦、共同努力解决的普通人,是彼此最直接的依靠。
就在谢辞终于卸下爆胎,准备换上备胎时,一辆破旧的农用三轮车“突突突”地从小路另一端驶来,在他们旁边停了下来。
开车的一位皮肤黝黑、满脸皱纹、戴着草帽的当地老人。他探出头,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方言问道:
“后生仔,车坏啦?”
林砚连忙上前,客气地解释:
“是啊,老人家,轮胎爆了。”
老人利索地跳下车,走到他们车前,看了看情况,又看了看谢辞满手的油污和那辆价值不菲但此刻略显狼狈的车,咂了咂嘴:“这路不好走,经常有车吃亏。”
他指了指谢辞正在对付的备胎,“这个备胎尺寸小一点,不能开快,只能临时用用。”
他见谢辞动作虽然标准,但显然并不熟练,便主动上前,拿过谢辞手里的扳手,声音洪亮:
“我来帮你弄,这个我熟!”
老人手法极其老练,三两下就将备胎装好,拧紧螺丝,降下千斤顶,动作行云流水,比谢辞快了不止一倍。
他一边操作,一边还絮絮叨叨地跟他们说着这条路上哪里容易爆胎,哪个季节来风景最好。
谢辞和林砚站在一旁,看着老人忙碌的背影,心中都涌起一股暖流。
在这陌生的荒野之地,遇到这样一位热心肠的陌生人,这份不期而遇的善意,显得格外珍贵。
轮胎换好,老人拍了拍手上的灰,看着两个虽然衣着不凡、此刻却都有些灰头土脸的年轻人,热情地邀请道:
“看你们也折腾累了,前面不远就是我家,去喝碗水,歇歇脚吧?”
若是平时,谢辞大概率会礼貌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