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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对不起和谢谢你（第2页）

他想起谢辞沉睡时紧蹙的眉头，想起他惊醒时恐慌地确认自己存在的眼神，剧烈的酸楚几乎要将他淹没。

可是，一想到事成之后，谢辞或许能从此摆脱谢琮和“麦洛斯”的威胁，不必再日夜活在恐惧和药物的控制下，能够真正安心地睡一个好觉……

那份坚定的决绝，便又如同冰冷的钢铁，重新支撑起了他的意志。

他愿意背负这一切。哪怕被误解，哪怕被憎恨，哪怕……最终的结局是毁灭。

安德森的回复在第二天傍晚，同样通过加密渠道传来，简洁而谨慎：

“明晚十点，滨海艺术中心，三楼观海露台。独自前来。”

对方上钩了！但林砚的心却沉了下去。

地点是公开场所的偏僻角落，时间在夜晚，要求独自前往——这符合秘密会面的特征，但也充满了未知的危险。这无异于将自己赤裸裸地送到对手的砧板上。

没有回头路了。

在动身前往这个危险的约会之前，林砚做了一件事。

他再次启用加密设备，撰写了一封极其简短的邮件。收件人，谢辞。送时间，设定在小时之后。

邮件内容只有两句话：

“对不起。”

“和……谢谢你。”

这六个字，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对不起”，是为了他即将进行的欺骗，为了他可能无法兑现的“活着回来”的承诺，为了所有他无法言说的苦衷和即将带来的担忧。

“谢谢你”，是为了临江巷口的冰棍，为了暴雨废墟中的紧握的手，为了那个书房里偷藏的侧影，为了所有笨拙却真挚的守护，为了这份让他即使面对死亡也觉不枉此生的、沉重而温暖的爱。

设定好送时间，点击确认。仿佛将自己命运的判决书，交给了冰冷的程序。

他最后看了一眼仍在书房处理事务、眉宇间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与焦虑的谢辞。

那一眼，充满了无尽的爱恋、不舍与诀别。

然后，他转过身，深吸一口气，开始精心策划如何避开屋内屋外无数的眼睛，前往那个可能是他人生终点的约会。

他的身影在安全屋复杂的结构阴影中穿梭，如同一个无声的幽灵。

巧妙地利用换岗的间隙，利用监控的死角，利用他对谢辞布防习惯的熟悉……每一步都走在刀尖上，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被现的风险。

爱与绝望，责任与私心，生存与毁灭……所有这些复杂的情感与处境，最终将他推上了这条与虎谋皮的绝路。

他不知道明天等待他的是什么，是陷阱，是转机，还是永恒的黑暗。

他只知道，他必须去。

为了那个他深爱的、却因他而陷入痛苦深渊的男人，他愿意赌上一切，包括这早已被标注了倒计时的、残存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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