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咔嚓”的脆响,如同冰锥扎进林砚的耳膜,震得他魂飞魄散。
谢辞…咬下去了?
他吃了?!
林砚瞳孔骤缩,捏着冰棍棍子的手抖得更加厉害。
融化的糖水顺着他的手指蜿蜒流下,黏腻冰凉,却丝毫缓解不了他心头火山喷般的惊骇。
这比谢辞直接一拳揍过来或者掐住他脖子更让他毛骨悚然!
这完全不按剧本来啊!
谢辞慢条斯理地咀嚼着那口混着冰渣和廉价香精味的红豆冰。
他的动作甚至称得上优雅,只是那双眼睛,自始至终都牢牢锁在林砚脸上。
如同锁定猎物的鹰隼,冰冷,锐利,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评估死物般的审视。
冰凉的甜腻在口中化开,带着工业香精特有的味道。
谢辞的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将那口冰咽了下去。
他依旧没有松开按在林砚肩膀上的手,那力道让林砚半边身子都麻了。
“呵。”
一声极轻的嗤笑,从谢辞的鼻腔里哼出来,带着浓浓的嘲讽,像冰渣子刮过林砚的神经末梢。
“林小胖,”
谢辞微微偏了偏头,碎垂落额前,稍稍柔和了他过于冷硬的轮廓,但眼神却更加逼人,
“几天不见,胆子没见长,花样倒是翻新了?”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敲打在林砚紧绷的神经上。
“下药不成,改怀柔?用这种…”
谢辞的目光再次扫过那根滴水的冰棍,嘴角的嘲讽更浓,
“…垃圾?”
“想证明什么?证明你还有用?证明你对我这个‘小’,”
他刻意加重了这两个字,带着浓浓的讥诮,
“…还有点‘旧情’?”
林砚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反复揉捏,疼得他喘不过气,冷汗浸透了后背的t恤。
他想张口辩解,想说自己不是林小胖,想说自己只想活命,但喉咙像是被水泥封住,一个字也挤不出来。
在谢辞洞悉一切的目光下,任何谎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听着。”
谢辞微微倾身,凑得更近,温热的呼吸几乎喷在林砚的耳廓,激起一片细小的战栗。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毒蛇的嘶鸣,每一个字都带着致命的寒意,
“你的命,现在是我的。”
“我不杀你,不是因为你蠢得可笑,也不是因为这根垃圾冰棍。”
谢辞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刃,剐过林砚的脸,
“是因为我突然觉得,留着你,或许能看看,到底是谁这么不长眼,把手伸到我眼皮子底下,还想玩这种下三滥的把戏。”
他松开钳制林砚肩膀的手,那冰冷的压力骤然消失,林砚却感觉身体更软,差点瘫下去。
“你这条命,”
谢辞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恢复了那种无机质的冰冷,
“暂时寄存在你脖子上。懂吗?”
林砚猛地点头,幅度大得差点把脖子扭断,喉咙里出破碎的“嗯嗯”声。
谢辞不再看他,仿佛他只是一团碍眼的空气。
他转身,迈开长腿,径直走向台球厅光线更暗的里间,那里似乎有个简陋的休息室。
门被他随意地带上,出“哐当”一声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