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为落水人,倪秋芳和桑酒也算是惺惺相惜,一起回了知青大院。
说是大院,其实不过是几排新盖的屋子,住着二十来个下乡知青。
得知她们俩落水的事,知青们都七嘴八舌上来询问。
还有不少男知青,打着关心的借口,一个劲往桑酒身边凑。
“好了好了,我们俩都没事,落个水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要回屋换衣服了。”
倪秋芳大嗓门一喊,让众人都散了,桑酒这才得以脱身,回了房间。
不少人都暗暗嘀咕。
“这倪知青以前不是文文静静,还有些害羞的吗?怎么落水后,像是变了个人?”
“可能受刺激了吧,不过顾知青是真漂亮啊,就跟那啥……出水芙蓉似的,讲话也温温柔柔的……”
“你是不知道,她刚来两天,咱知青院里大半儿的单身男知青都暗恋上她了……”
“听说她刚才落水,是被一个乡巴佬糙汉子救了,倒是便宜他了……”
流言蜚语不胫而走,第二天早上,梁衡下地干活,就听到村里人在背后嚼舌根了。
说他昨天救人,对人家姑娘又是摸胸又是亲嘴儿的,把人家清白都毁了。
他早早翻完了地,扛着锄头路过村头大榕树时,正在热闹八卦的众人,都默契地闭了嘴。
他一个年轻力壮的大男人,她们不敢当面说得太过分,但在柔弱小姑娘面前,不知要编排成什么样儿了。
梁衡脑海里浮现出那张白皙细嫩的小脸,城里来的知青脸皮薄,她该不会想不开吧?
三步作两步回到家里,放下锄头,打盆冷水洗了把脸,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去一趟知青院。
然还没出门,就听到一道声音在院外响起。
“阿衡哥,你在家吗?”
轻柔婉转的嗓音,让梁衡心尖莫名一颤。
这天儿真是燥热,刚喝了几大口凉水,又开始口渴了。
他出来开了门。
年轻漂亮的女孩,扎着两条麻花辫,眼眸乌黑明亮。
白衬衫搭配深色长裤,和大部分知青一样的打扮,偏偏她就有种不一样的韵味。
没有他想象中哭哭啼啼的模样儿,反而朝气蓬勃的,怀里揣着一个铁盒子。
被他目不转睛盯着,桑酒红着脸垂头,“阿衡哥,谢谢你昨天救了我,这里有些钱和票,是我的一点心意……”
梁衡扫了那铁盒一眼,摇了摇头:“我不要钱和票。”
桑酒愣愣抬头,“那……那我要怎么报答你?”
他古井无波的眸子黝黑深邃,黑洞一般,仿佛能将人吸进去。
盯着她看了许久,他喉结才滚了滚,嗓音低沉:“小事一桩,不用报答。”
“可是……”桑酒声音小了几分,“对你来说是小事,对我来说,却是救命之恩……”
梁衡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虽救了你,却也毁了你的名声。”
桑酒又垂下头,低低道:“情况紧急,我知道你不是故意耍流氓的,他们要嚼舌根,就让他们嚼吧……”
话里故作坚强,梁衡却看见,她眼尾慢慢红了。
想来被人说闲话,心里也有不少委屈。
心头一热,他忽地脱口而出:“你愿意跟我结婚吗?”
桑酒一怔,抬起头来,看到他深邃的黑眸里,多了几分翻涌又克制的情绪。
土生土长的乡野糙汉子,五官周正,眉眼间透着阳刚之气,皮肤虽黑了些,却比许多城里来的男知青都帅气。
“我……”
桑酒犹豫了几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