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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不合时宜的生机（第1页）

指尖，最终还是触碰到了那片冰冷的、蒙尘的玻璃。

纲手没有如团子所担心的那样，歇斯底里地将它摔碎。

她只是用一种近乎虔诚的、无比缓慢的姿态，将那个相框，从地板上拿了起来。

她坐回椅子上，将相框放在自己的膝头，仿佛捧着一件稀世珍宝。

然后，她伸出拇指，用一种极尽温柔的力道，轻轻地、一点一点地，拂去照片上覆盖着的、那层厚厚的灰尘。

她的动作很慢，很轻，仿佛那不是一张坚固的相片，而是一个一触即碎的、泛黄的旧梦。

随着灰尘被拂去，那段被尘封的、最耀眼的时光，也随之变得清晰。

她的指尖，缓缓地划过照片上每一个人的脸庞。

划过自来也那张永远自信张扬的、傻瓜一样的笑脸。

划过大蛇丸那张还带着几分少年青涩与锐气的、冷峻的侧颜。

划过猿飞老师那张叼着烟斗、眼神里充满了慈爱与期许的、如山般可靠的面容。

最后，她的指尖，停留在照片中心，那个被所有人簇拥着的、笑得比太阳还要灿烂的、扎着高高马尾的……自己身上。

那一刻，她仿佛能听到照片里传来的、跨越了时空的喧嚣声。

“喂！纲手！你看镜头啊！别老看大蛇丸那家伙！”

“白痴，谁看他了！”

“呵呵呵，你们几个，别闹了……”

声音在耳边回响，却又遥远得如同上个世纪的遗音。

一滴滚烫的、晶莹的泪水，再也无法抑制，从她空洞的眼眶中无声地滑落。

“啪嗒。”

泪珠重重地砸在相框的玻璃上，瞬间晕开了一小片模糊的水渍，正好，落在了照片里那个“自己”的笑脸上。

像是为那段再也回不去的岁月，献上了一场迟来的、无声的祭奠。

“笨蛋自来也……”

“大蛇丸……”

“老师……”

她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在心中无声地呢喃着。

“回不去了……”

“一切……都回不去了……”

轰——！

那股被强行压制下去的、名为“悲伤”的洪流，在这一刻，终于冲垮了她用理智筑起的最后一道堤坝。

整个房间里的“悲伤气味”，在瞬间变得浓郁、粘稠，甚至带上了一丝丝冰冷的绝望。

它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人的咽喉，让人无法呼吸。

趴在她脚边的团子，清晰地感觉到了这股令人窒息的情绪风暴。

他体内的“阴阳磨盘”开始不受控制地、兴奋地颤动起来，渴望着这场突如其来的盛宴。

但这一次，团子那个人类的灵魂，却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强势，死死地压制住了这股来自本能的贪婪。

他看着纲手那副失魂落魄、仿佛灵魂都被抽空了的样子，一股强烈的愧疚感涌上了心头。

是他……

是他把这个潘多拉的魔盒，从角落里刨了出来。

是他亲手，将这把最锋利的刀子，递到了她的面前。

他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愧疚地低下了毛茸茸的脑袋，两只耳朵也无力地耷拉了下来，不敢再去看纲手的脸。

然而，就在团子以为，纲手会像前几次那样，彻底沉溺在这种足以摧毁一切的痛苦中，直到用酒精将自己灌醉时，意想不到的事情生了。

纲手没有哭喊，没有嘶吼，也没有去拿桌上的酒瓶。

她只是静静地流着泪，凝视了那张照片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