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老大想晕,却疼得始终清醒。
他看着沈夜的脸,那张脸上没有恨,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这种平静,比恨更让他怕。
他不知道沈夜劈了多少下。
只知道太阳从东边升到头顶,又慢慢向西斜。河风从冷变得更冷,吹得他身上的血痂都干了,硬得像壳。
沈夜的动作始终没停,也没快,每一下的力道都一样,像在数着什么。
直到黑衣老大的胸口彻底塌下去,只剩一口气吊着,沈夜才停下。
他手里还捏着一根枯草,对着那老大的眼睛晃了晃。
“八千零三十下。”沈夜说,声音里终于有了一丝疲惫,却依旧冷。
“二十二年,一天一下,不多,不少。”
黑衣老大的喉咙里出最后一声嗬嗬,像是在求饶,又像是在解脱。
沈夜最后看了他一眼,抬手,草秆尖对着他的喉管,轻轻一送。
没有血溅出来,只有一声轻响,像风吹过枯草。
黑衣老大的眼睛还睁着,却没了神。
沈夜起身,踢了踢地上的头颅——身子早被草秆劈得不成形,只剩一颗头还完整。
头颅滚到河边,“扑通”一声掉进孔雀河,溅起一朵小水花,很快就沉了下去。
“你们欠的。”沈夜对着河面轻声说道:“河底的人,会跟你们要。”
风又起了,吹得河面皱起波纹,把他的声音卷走,卷向远处的山。
沈夜抬头,望向远处山巅——那里云雾缭绕,是白云宗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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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黑风寨的靠山在那里,修仙者在那里,他没算完的账,也在那里。
“快了。”沈夜喃喃道,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快了。”
又看了一眼孔雀河——那捧放在卵石上的土,被风吹得散了些,却依旧是个小堆,像座微缩的坟。
再看一眼白云宗的方向,山巅的云好像动了,像在等他。
转身,断云镇方向。
脚步很慢,不是怕,是在等。
沈夜走到镇口时,天已经黑了。
镇是空的。
人都跑了。
能带走的都带走了,带不走的,就扔在院里。
沈夜理解他们,同时也松了口气。
祝他们好运。
而沈夜留在了断云镇。
他要等。
等那个修仙者来。
他要讨个公道。
用他的方式。
他只有一个木棒,练的是“归一诀”,劈、砍、斩、截,只有普通的四式。
能打过那个修仙者吗?
沈夜不知道。
他需要一把刀。
一把能握在手里,能劈出去的刀。
村里有间打铁铺,在村西头,门楣上“王记铁铺”四个字,被雨水泡得黑,只剩个模糊的轮廓。
这几年生意很差,可以说没有。
沈夜走过去,推开门。
吱呀——
门轴的声音像临死前的呻吟,在空镇里飘着,格外刺耳。
墙角堆着断了的犁头、破了的铁锅,还有些没打完的铁坯,生满了锈,像一块块烂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