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寨!!!
这三个字,像刻在他骨头里的毒,二十一年了,不但没散,反而越来越烈,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
他清楚的记得那年!!!
他五岁,村子里还飘着桂花香。
娘抱着他,坐在门槛上,给他梳小辫,爹在院子里劈柴,斧头劈在木头上,“咚”“咚”响,像打鼓一般。
然后,鼓声停了。
取而代之的,是喊杀声,是女人的尖叫声,是金属碰撞的刺耳声。
他被娘塞进床底,娘的手在抖,捂住他的嘴,说:“宝儿,别出声,千万别出声,娘爱你。”
紧接着,沈夜闻到了血腥味。
很浓,像村口那家杀猪铺的味道,但更腥,更冲。
他从床底的缝隙里看出去。
看到一群穿黑衣服的人,举着刀,砍倒了爹。
爹手里还握着那把劈柴的斧头,掉在地上,出哐当一声响,像他的心,碎了。
他看到娘扑上去,被一脚踹倒。
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踩着娘的背,举起刀,阳光照在刀刃上,晃得他睁不开眼。
然后,血溅了起来,溅在床板上,红得像过年时贴的窗花,刺眼。
那天,孔雀河的水,都变成了红色。
红得像火,烧了他二十一年。
他们整个村子,除了他,无一生还。
沈夜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从床底爬出来,像条蛆虫,一路爬,爬了不知多少天,爬到了断云镇,爬到了土地庙……
他不说话,没和任何人讲过他的身世。
不想说。
跟谁说?
跟神像说?跟石头说?还是跟那些骂他傻子的人说?
没必要。
仇恨这东西,自己知道就好,说出来,就淡了。
他要让这仇恨,在心里烂掉,酵,变成毒,变成刀。
所以他敲石头。
用木棒敲,因为他没有刀。
他觉得他会有的,现在每敲碎一块石头,就离找黑风寨更近了一步。
那本刀谱,说的很对。
九久为功,其利断金。
他相信,那一天快了。
就在这时,风更大了。
远处的天际,乌云压了下来。
沈夜抬起头,看了一眼天。
眼神没什么变化。
他低下头,继续敲石头。
咚。
又一块石头裂开了。
就在这时,三道身影,从荒滩边缘的矮树丛里钻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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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男人,衣衫褴褛,头像鸟窝,脸上沾着泥,手里拿着锈迹斑斑的短刀和木棍。
他们看到了沈夜。
眼睛亮了一下,像饿狼看到了猎物。
这世道,饿疯了的人,比狼还狠。
“有个人在那儿!”其中一个瘦得像竹竿的男人,扯着嗓子喊,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另一个矮胖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露出黄黑的牙:“看他那样子,手里说不定藏着什么好东西。”
第三个,是个瘸子,一拐一拐地走在最后,眼神阴沉沉的:“先问问再说,不行就抢。”
三个人慢慢围了上来,脚步很轻,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