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洞内的死寂被远方天际那愈刺目的红光和隐隐传来的轰鸣打破。空气仿佛都在震颤,传递着赤火宗方向传来的悲壮与绝望。
苏银汐强忍着肩胛处钻心的疼痛和体内灵力的枯竭,挣扎着爬到金灵逸身边。他依旧昏迷不醒,气息比之前更加微弱,强行引动星辰辐射力场的后果,是伤上加伤。
“灵逸……醒醒……”苏银汐的声音带着哭腔,她颤抖着手,将最后几颗温养经脉的丹药喂入他口中,却收效甚微。他的身体像是一个漏气的皮囊,药力难以留存。
“没用的。”叶千寻的声音带着深深的疲惫与凝重,“他强行透支了道纹与魂玉本源,伤及了根基。寻常丹药如同石沉大海。除非有蕴含庞大生机的天地灵物,或者……他自己能领悟力量冲突的关键,将其调和,否则……”
否则什么,叶千寻没有说下去,但苏银汐明白。否则,轻则修为尽废,重则身死道消!
不能待在这里等死!必须离开!必须找到凌墨,找到援军,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苏银汐咬紧牙关,撕下衣摆,草草包扎了自己肩胛和羽翼上的伤口。然后,她试图将金灵逸背起,但他沉重的身躯和自身伤势让她一个踉跄,几乎摔倒。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一点点侵蚀着她的心。
……
与此同时,赤火宗外围。
九炎焚天大阵的光罩已然黯淡到了极致,如同风中残烛。光罩之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幽冥鬼火与枯骨虚影正疯狂地冲击着那些裂痕,每一次撞击都让光罩剧烈摇晃,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崩碎。
大阵之内,赤火宗山门一片狼藉,残垣断壁随处可见,弟子们面带悲愤与决绝,紧握着手中的法器,守在各自的岗位上。主峰大殿前,凌炎宗主脸色蜡黄,气息萎靡地靠坐在一块断柱旁,胸前缠绕的绷带依旧渗着丝丝黑色的寒气。他强行催动“赤凰焚天令”击退一波攻势并试图为金灵逸解围,使得原本被冥气侵蚀的伤势再次恶化。
“宗主!西北角阵眼灵石耗尽,快撑不住了!”一名长老浑身是血,踉跄着前来禀报。
凌炎抬眼望去,眼中尽是血丝,他深吸一口气,试图站起,却引来一阵剧烈的咳嗽,鲜血从嘴角溢出。
“爹!”凌墨的声音带着哭腔,她和苏老终于在这一刻,率领着流云剑派的援军,冲破了一层邪派的阻截,杀回了宗门之内!
看到女儿安然归来,凌炎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但看到紧随其后的流云子及流云剑派弟子时,他挣扎着拱手:“流云兄……大恩……”
流云子连忙上前扶住他,神色肃穆:“凌兄不必多言!你我两宗,同气连枝!眼下情况如何?”
“大阵……最多还能支撑半个时辰。”凌炎声音沙哑,带着无尽的不甘,“幽冥府主那个老鬼,一直在用那诡异的祭坛抽取地脉死气,腐蚀大阵根基……他们是想将我们,连同这赤火山脉,一并炼化!”
凌墨闻言,娇躯剧震,她猛地看向外围那隐约可见的黑色石柱和冲天死气,美眸中烈焰燃烧:“祭坛?!灵逸和银汐之前传讯,就是现了那个祭坛!他们呢?他们在哪里?!”
她焦急地四处张望,却没有看到那两道熟悉的身影,心中顿时沉了下去。
苏老浑浊的眼睛眯起,看向祭坛方向,又看了看摇摇欲坠的大阵,沙哑道:“那两个小家伙,怕是凶多吉少。不过……那金小子命硬得很,没那么容易死。”
他话虽如此,但语气中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必须破坏祭坛!”凌墨斩钉截铁,“否则就算大阵能多撑一会儿,地脉被抽干,宗门也一样完了!”
“谈何容易。”一位赤火宗长老苦笑,“祭坛由幽冥府主亲信把守,更有元婴修士坐镇,我们如今连突围都难……”
流云子看着重伤的凌炎和疲惫的弟子,又看了看外面黑压压的邪派大军,沉声道:“为今之计,唯有固守待援,或者……集中力量,尝试斩!若能重创甚至击杀幽冥府主,群龙无,或可解围!”
“击杀幽冥府主?”众人皆是一惊,那可是元婴中期的老怪!
就在众人争论不休,绝望氛围弥漫之际——
没有人注意到,昏迷中的金灵逸,其识海深处正生着微妙的变化。
无尽的黑暗与痛苦中,金灵逸的意识仿佛漂泊在混乱的虚空。星辰道纹的碎片、气血元丹的裂痕、金翎本源的火星,如同失控的流星在他意识中疯狂碰撞、湮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