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他俩拽来的。”大福膝盖上搁着英语书,他答完又低头背单词了。
馄饨还热着,换了个大海碗盛,又给生煎包调了生姜醋汁。霍北端着早点出去,虎子已经给他把板凳摆好了。
“嚯!发财了老大,”李东东盯着桌上明显超量的早点,“买这老多!”
霍北回屋拿筷子,声音从里间传来,“少爷请的。”
“少爷,哪个少爷?”虎子问,“元宝胡同8号院的少爷?”
霍北没应声,答案不言而喻。
大杂院小团体整天混迹在一起,有点消息立刻互通,他们老大吃闭门羹的八卦已经被三个人私底下蛐蛐过了。瞧不上娇气少爷是共识,看霍北吃瘪偷着乐也是共识。
“他请的?!他为什么要请你吃饭。”李东东说。
“看我长得帅。”霍北说瞎话就像呼吸一样自然。
但这话无人能反驳,他们老大确实帅,肩宽腿长脸还俊,上学的时候火遍京城各大校园贴吧,桌斗里的情书没断过。
“你吃不吃,不吃我吃了?”大福馋这口馄饨,举着勺子准备往碗里捞。
李东东一拍桌子,“吃!白给的为什么不吃!”
“谁吃小面?”虎子家是开面馆的,就在元宝胡同往北走的一条分叉口上,离着罗圈胡同也近。三不五时的,他爸妈就让他带点吃的过来。
“我吃!我啥都吃!”李东东自觉给自己腾了另一个小碗出来。
霍北刚坐下,兜里有东西硌着腿,正要拿出来,听见大福嘴里念念有词。
“妈啧儿。。。。。。妈、妈der!”大福喝口馄饨汤,然后翻了页纸,“in特儿奶——甚no!”
霍北抬起头,什么玩意儿,老豆汁儿英语?
“唉!海福额逼格儿——drea姆!”大福颇为自豪的点头。
霍北:“是挺有逼格。”
“噗——!”虎子没忍住,偏过头把豆浆喷了个干净,笑得肆无忌惮。
“笑什么!笑什么呀!我念的不好么。”大福问。
李东东插了句:“好,太好了!地道老美英语!”
大福把书一抖,“你爷爷我牛逼着呢。”
硌腿的东西被霍北掏出来了,是条白奇楠手串,往桌上一搁,大福的目光很快被吸引过去。
大福:“嚯,你这上哪儿弄的?”珠子油光锃亮,乳香也浓,估摸价格不低。
虎子瞄了一眼,咂咂筷子,“肯定不能是霍哥的。”
“城西的。”霍北简单说了下昨天碰见了一筒和二条,稍微一琢磨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靠!杨立辉真不是东西!”李东东说,“警察搜身就是为了找这玩意儿吧,西边的是不是准备栽赃咱们!”
是,也不全是。
一筒和二条是跟着杨立辉混的,杨立辉就是城西的老大。
他这人智商一般,莽中带疯。蹲看守所那都是家常便饭,也根本不管东西到底会不会被发现,惹事生非就是乐趣。
这手串大概率是要栽赃给城东的,等丢东西的风头过去,城西再找个由头跟他们干一架,小少爷是运气不好,昨晚刚好被堵上了。
“我有预感,今天晚上城西的人可能会来。”虎子说。
“那是可能么,那肯定会来。”李东东在这种时候脑子特别活,本来也不笨,就是心思不在学习上。
警察在城西搜不到东西,就会转到城东。
那帮人要么过来把手串拿回去,要么等着看戏。这玩意儿确实也不能留在手上,时间放久了说不清。
霍北必须先发制人,要不然今天那傻大款少爷还得被堵。
吃完饭,仨人勾肩搭背去上学。霍北手上还有几单卖消息的生意要做,收拾完院子出门。
……
阳光明媚,天朗气清。
今天天气好多了,暖晖洒进来,斜斜地落在窗边桌子上。
多功能媒体教室里只有宋岑如和班主任,一个考生,一个监考。等上午的科目结束,下午再由其他老师换岗。
现在离考试还有半小时,宋岑如坐在位置上看书,胃里有点难受。
家里不让他总吃外面的东西,除了卫生问题,还因为他本身身体不算很好,稍微吃多了、迟了、凉了、辣了都会胃痉挛。
宋岑如嫌弃过自己的体质,娇气还脆皮,早产儿都有些小毛病,他就属于贫血和敏感体质。
手边的牛奶是华叔早上塞给他的那盒,宋岑如犹豫了下,一时贪嘴容易酿成大祸,考试得认真对待,他最后还是老老实实拿着杯子打热水去了。
温水缓解痛感,考试开始后,他很快沉浸在题目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