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恬乖乖吃饭,因为她胳膊短,胆子也不大,不敢去转餐桌上的转盘,所以陆之延给她夹什么她就吃什么。
像只圆滚滚的小仓鼠,低着头,孜孜不倦地重复着同样的动作,咬啊咬。
等她把自己喂饱,大部分的人也已经放下筷子在聊天了。
陆之延是请客的那个人,自然是最后才走的。
于恬百无聊赖地坐在椅子上,蹬着两条小短腿,晃呀晃,打着哈欠在等着饭局的结束。
旁边的法国小姐姐刚刚离开了包间不知道去了哪儿,再次回来时手上多了一瓶樱桃色的饮料,她兴奋地朝于恬晃了晃说:“Tuveuxboire(想喝吗?)”
于恬不是很感兴趣,但还是被它的颜值吸引到了,托着小下巴用法语问:“Quest-cequecestDujusdefruit(这是什么?果汁吗?)”
“nonono。”法国小姐姐都开始说英文了,她手指摆了摆,“CestlaboissonlapluscélèbredeFrance,cestleurparfumduneéditionparfaite。(这是我们法国最有名的酒饮料,这是它们限量绝版的口味。)”
“哇!!!”于恬双眼亮晶晶,特捧场地问:“Oùas-tutrouvéaSuper。(你从哪里弄来的?很厉害啊。)”
对方娇嗔地笑笑,大胆而直接地说:“Moamiestlepetitpatron。(我男朋友就是那里的小老总。)”
说完,她从旁边拎过来两个空杯子,很友好地倒了两杯,把其中一杯分享给于恬,还和她碰了一下:“cheers!”
法国小姐姐的法语说得有点快,于恬不怎么能捕捉到一些词汇,但也不影响交流。
此刻,她还以为手中的这杯酒是一杯普普通通的果汁饮料。
樱桃色的,轻轻嗅了下,还有樱花的味道。
于恬舔了一口,感觉有点辣,但浓浓的樱桃味盖过了酒的味道,她没太发觉,还想和陆之延分享:“陆之延,你要不要试一下?很好喝的。”
陆之延正跟两个穿西装的男人聊天,突然被打断也没生气,宠溺地摸摸她的头,只问一句:“谁给的?”
“啊?”于恬如实说,“就刚刚吃饭的时候坐我左边的小姐姐。”
那个法国女人陆之延接触过,人挺好,很热情,并且热衷于分享自己喜欢的东西。
陆之延放下心来,冰凉的手指帮她揩掉嘴角的水渍:“你喜欢喝,就都给你喝吧。别乱跑,别偷偷跑出来,要是累了就在那边的沙发上坐着等我,嗯?”
于恬循着他手指的视线瞄了眼包间角落的长沙发,点点头,“嗯”了声。
临近十一点,饭局才有散的迹象。
所有人陆陆续续地离开,服务员进来收拾残局。
陆之延扯了扯白色衬衫的领口,精致的锁骨露出来,他揉了揉疲倦的眉眼,去找于恬。
少女侧躺在沙发上,闭着眼小憨,如鸦羽般细密的睫毛微颤,脸颊有些绯红,这层绯红一直从面颊蔓延到纤白的耳廓,连耳垂都红透了。
陆之延挑眉,弯着腰,捏了捏她的脸:“小懒猪,醒醒?要回家了?”
于恬用小手枕着脑袋,小口小口地喘着气,并不想理他,也不想起来。
陆之延盯着她红扑扑的小脸,蹲下的同时,奇奇怪怪地嘀咕:“你脸怎么那么红啊?是这里的暖气温度太高了吗?也不算很高啊”
直到他蹲下,凑近小女孩的脸,鼻尖动了动,他就什么都懂,一股浓烈的酒气从她身上弥散开。
陆之延闭了闭眼,压抑住怒气地问了一句:“谁给你喝酒了?”
然而此刻,所有人都已经离开,并没有人回答他。
陆之延认命地挠了挠干净利落的碎发,从一旁扯过面包服,把沙发上的小酒鬼拖起来,一板一眼地给她穿上衣服,拉链拉好,手套也套上。
才蹲下身,让她趴在自己的背上,把她背了出去。
从饭馆到公寓的路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于恬一路几乎都很安静,只乖乖地趴在陆之延的背后,吐着热气,闭着眼睡觉。
偶尔哼哼唧唧几声,把头扭到另一边,继续睡。
真的好乖好乖。
陆之延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嘴角漾起笑,也不自觉地说了句:“这么多年都没见过你喝醉的样子,原来我家宝宝醉酒后这么安静,这么乖啊?”
小酒鬼仿佛听到了这句赞赏,小手勾着他的脖子,咯咯笑了两声。
陆之延脖子被勒了一下:“甜宝,别勾我那么紧,撒手。”
于恬睁开眼,一股热气在胃部翻滚,逐渐有涌上来的趋势,她难受地皱起眉,呜呜叫了两声,扑腾地两条小短腿,大喊:“你放我下去,你快放我下去,我要下去,我不行了。”
陆之延把她放下来,她立马蹲在马路边做出想吐的动作,干呕了几下,吐不出来,急得想哭了。
不停地说:“我好难受我真的好难受,为什么我吐不出来,陆之延,为什么?”
少女蹲在地上,扯着男人的西装裤裤管。
陆之延当然知道喝醉酒后有多难受,揉揉她的小脸,安慰她:“没事的,过一会儿就没事了。我们先回家,回去后我给你煮一碗醒酒汤,就不难受,嗯?”
“不要。”少女红着眼睛,身体不断地抖,小脸红红的,她摸了摸说,“我真的好难受,我为什么那么烫?我可不可以脱。衣服?”
陆之延制止住了她的动作:“不要脱,外面冷,会感冒生病。我们先回家,嗯?还有不远了,很快就到了。”
少女睁着湿哒哒的鹿眼,眨巴着眼睛,不解地问:“我们为什么要回家?不回家不行吗?”
“不回家?”陆之延低笑了声,牵着她的手,慢慢地走,“现在很晚了,不回家我们能干什么?乖一点,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