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低沉带笑的声音忽然自身后响起。
姚婵转身,见男人不知何时双膝落地,跪在了她的面前。
虽是跪姿,仍旧挺拔清贵,气宇不凡。双手合十抵在额间,闭目微笑的模样,仿佛他是此世最虔诚的信徒。
“我身陷魔障不可自拔,请求公主渡我。”
姚婵摇了摇头,将自己莹白如玉的小手放在了他的头顶,低垂的眸光平静而哀悯。
“人生在世,皆是过客,苦海无涯,唯有自渡。”
她叹息一声。
“我渡不了你。”
男人睁开眼,他身量极高,纵使跪地,也可平视现今只是个女童的姚婵,但他还是微微扬起头,浅笑着问道:“可我想要的很简单,只是想与她地久天长,永不分离。”
他声音轻缓,带一丝颤意。
“你说,我能如愿吗?”
小公主眨了眨眼,思忖片刻后,认真地回答了他。
“事在人为,祝你如愿以偿。”
行无咎笑了笑,目光凝视着她:“好。”
忽而一阵劲风从脑后刮过,不见他如何动作,只有一袭玄衣犹如黑浪,瞬间就从原地消失。
行无咎立在山巅之上,长发被寒凉的山风吹得狂舞不止。他垂眸望去,原先站着的地方立着一柄长刀,刀身没入地面,刀柄仍旧鸣颤不止。
姚婵有些惊讶:“这是……”
宴师将她挡在身后,冷冷盯着行无咎:“公主,此人心怀不轨,你难道看不出吗?”
姚婵怔了怔:“我……”
她没说出话来。
也许她看出来了,但她选择了放任。
行无咎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唇角,他很清楚自己的想法,他根本无法忍受她身边有其他人的存在,更何况是个男人。
很难说少年宴师此举含有多少公报私仇的成分。
但是……
行无咎看向姚婵,她小脸绷得紧紧的,眉头蹙起,好像遇到了什么想不通的事情。
宴师是她内心的投影,也可以说是她潜意识的化身,是她的自我防卫。或许她也隐隐意识到了不对,才会对自己发出如此警告。
也许是时候离开了。
行无咎转动了一下自己略有僵硬的肩颈,另一边似乎快要破阵了,温情时刻到此结束,他不得不去办些闲杂之事。
他俯身而下,倏然贴近了小公主的面容,抬手轻轻拂过她雪白的发带,语意不明地轻声笑道:“我们还会再见的。”
宴师拔刀后斩,却挥了空。
行无咎的身影化作一缕灰色的轻烟,转瞬便被山风吹散。
与此同时,姚婵蓦地睁开了双眼。《http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