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蝉双手拢袖,冷冷直笑。
“这么说吧。当年在青州,有那么一个二流宗门,唤作听风阁,自诩消息灵通,门下弟子遍布青州各地,靠着贩卖情报为生。”
“有一回,这听风阁不知走了什么霉运,竟将我的行踪,卖给了我的一个仇家。”
陈根生顺着话头问下去。
“然后呢?你灭了那听风阁?”
李蝉摇了摇头。
“我不过在听风阁山门外,寻株寻常榕树,树下埋了只胡思蛊。”
“这蛊不伤人命,只教人心生胡思乱想。”
陈根生眉梢微挑。
李蝉续道。
“起初毫无异动,听风阁修士依旧迎来送往,贩卖着自视甚高的秘密。”
“半月后,听风阁掌门议事时,竟觉交好的大长老看他眼神异样。”
“又过数日,大长老指点弟子修行,总觉弟子言语藏着试探。”
“后来,守门弟子疑巡山弟子监视自己,伙房厨子怕道童在饭菜里下毒。”
“猜忌生根便如藤蔓疯长,不出三月,听风阁再无信任。彼此提防构陷,甚至大打出手。”
“碎身断魂非我愿,摧心折志是吾能。”
“根生,你说,这般手段,比起你那一雷轰平了迎仙楼,孰高孰低?”
陈根生闻言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实在是高!师兄这等法子,当真是防不胜防,我辈楷模了。”
李蝉听得心头舒畅,哈哈大笑起来,胸口的郁结之气,都仿佛散去了不少。
“所以你看,齐子木这老东西,他怕的便是我这套东西。”
“他如今指名道姓要杀我,不过是色厉内荏的试探罢了。”
陈根生恍然大悟。
“师兄你当真是算无遗策,运筹帷幄!”
“那依师兄之见,我多鸟观,该当如何应对?”
李蝉脸上的笑意收敛。
“你那两个徒弟,多宝与周下隼,不能再让他们在外头野着了。立刻召回观中,委以重任。”
“齐子木既已对我起了杀心,便会无所不用其极。你那两个徒弟亦是我多鸟观的破绽。若被他擒了去,用以要挟,你当如何自处?”
陈根生闻言,面色也沉了下来。
李蝉又道。
“还有最要紧的一件。”
他身子微微前倾,眯着眼睛。
“根生,你可是继承了赤生魔的收徒道则,还有另外道则一事,可否为兄一探?”
竹楼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李蝉是静静地与他对视。
眸光深处,是难以揣度的幽光。
良久,陈根生大失所望,方徐徐启口。
“这两个问题,你既想知晓,自然无妨的,只是你要问的具体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