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停止得太突然了。
仿佛天地被一只无形的手按下了暂停键。海面不再怒吼,浪头在半空凝固成怪异的弧线,甚至连空气中的细盐粒都静止在半透明的风中。
时间被撕开了一道缝。
绫罗心怔住。
刚刚那第二道光柱落下的瞬间,她以为白砚生会被彻底吞没。但光芒爆散的下一息——风暴之眼竟自行闭合,像是被迫停止运转。
这不合理。
风暴之眼不会怯。
不会避让。
它是海界的意志,是灾厄、是审判。
可现在,它像是被什么力量……震住了。
绫罗心感觉到胸腔深处的海魂骨传来一阵刺痛,似乎在与某个古老力量产生共鸣。
“砚生……”
她踉跄向前。
海魂骨在拒绝她靠近,但她硬撑着继续迈步。每走一步,骨髓都像被锋刃刮过——
可那是白砚生在里面。
她怎么可能站着不动?
“你给我……还他……”
绫罗心的眼神第一次露出真正意义上的狠意。
那不是对敌人。
而是对整个海界。
一旦她下令——哪怕是以命换命,海魂骨也会响应。
她抬起手,掌心的海纹彻底亮起。
但还没来得及释放力量,凝固的海面突然像镜子破裂般出现一道道裂纹,朝中心的白光位置疯狂扩散。
不是海在裂。
是层界在裂。
“界……被撕开了?”
有远处的修士忍不住惊呼。
绫罗心的心跳猛然一停。
下一秒,一道影子从裂纹中央缓缓走出。
是白砚生。
但又不是“原本”的白砚生。
他周身缠绕着碎裂的蓝光,像从某个更深的维度被强行拔回。他的眉梢、指尖、丝末端,都染着淡淡的苍蓝海纹,那是海界的印记,却被他以“外来者”的身份硬生生压制在体表。
他抬头。
四目相接。
绫罗心的喉咙瞬间紧。
他没有受伤。
但他也……不完全像刚才的那个人。
那双眼里有风暴的痕迹。
有神性的冷意。
也有一丝微弱却让她心尖颤的陌生感——
像是他刚从风暴之眼的核心处,与某个巨大存在“搏命”回来。
白砚生向前迈了一步。
海面在他脚下自动凝成稳固的路,像是在孝顺地迎接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