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住那影子,压低声音:
“是谁?”
影子的轮廓微颤,像触及某个禁忌,又像在重塑破碎的记忆。
“……不知道。”
那声音带着明显的破损,“那段记忆被挖走了,被抹去、被剜空——连我都没有资格回想。”
白砚生沉了下去。
不知为何,他能分辨出来:
影子没有撒谎。
它某种意义上,就是他的“真念碎片”——
属于他,却曾被剥离。
影子继续道:
“但我知道一件事。”
白砚生抬眼。
影子缓缓抬起手,指向他。
“你现在的力量……不完整。”
“你的心源,并非你本应拥有的高度。”
“你的念界,是被人强行切断后留下的半成体。”
每一句,都像一柄极薄却极锋利的刀,切向白砚生的一层又一层心海。
白砚生却没有震惊,只是沉默。
因为他第一次感到——
影子说的,他能感觉到其中的“对”。
这段时间里,他每一次突破、每一次心源共鸣、每一次濒临界限时出现的奇怪钝痛……
似乎都在印证着一件事:
他的道路曾被毁过一次。
影子迈步向前。
那步伐轻得不像走路,而像是心念移动。
“你被从原本的轨道扯开,被迫落入另一条路。”
“所以你走得快,也走得痛。”
“你每一次觉醒的能力,都像是在拾回断裂的碎片。”
白砚生握紧指尖。
“那你出现……是告诉我这些?”
影子轻轻摇头。
“不,我出现——是因为你终于足够接近‘临界’了。”
“所以我被唤醒。”
它停顿半息,然后轻声说道:
“我来,是为了问你一句话。”
白砚生抬眼,相当冷静:
“什么?”
影子望着他。
那没有眼睛的轮廓,却散出一种逼人直视本心的压迫感。
“——你想回到被夺走的一切吗?”
空气猛地沉到极致。
那句“回到”,像扯开某个他连触碰都不敢触碰的方向。
白砚生眯了眯眼,声音低沉稳固:
“如果那是属于我的。”
影子微微一顿。
白砚生踏前一步:
“如果那是我应该走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