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皇帝沉声道:
“无碍……无碍……便好。”
但他手指依旧微微抖。
他抬袖掩住鼻息,闭了闭眼。
他从未如此清楚地意识到——
自己竟如此怕曹操出事。
他努力稳住呼吸,再继续看信。
下一行——
“臣另得一事:
江东孙权遣使抵邺城,不先拜见陛下,而欲直见臣。
意图甚明——
不图朝廷,只为曹氏。
且开口便言:欲以孙氏皇妹下嫁于曹彰或曹植。
此事臣不敢自断,故即刻上奏陛下。”
皇帝盯着这里,眼睛一下圆了。
他倒吸一口凉气:
“孙权……求亲?!”
内侍吓了一跳:
“陛、陛下?”
皇帝拍案:“混账东西!”
他第一次对孙权失态骂出口。
内侍吓得跪下不敢抬头。
皇帝胸口闷:
“不经朕,不入洛阳,不拜天子……
却跑去邺城找曹昂?!”
这是把他这个天子置于何地?!
更可怕的是——
孙权此举,是把曹昂当作“可以独立谈判的大诸侯”了。
这意味着:
江东认为曹操退隐后,曹家政权正在成形,曹昂在外眼中,已不是“一介臣子”,而是“未来魏国之主”。
皇帝的呼吸变得更深,怒意、恐惧和焦虑全部乱成一团。
但他继续往下看。
曹昂在信里说——
“臣已识破其意,故拒不相见,请他先往洛阳拜陛下,再议他事。
此人闻言,面色不善,似有不敬之态。
臣恐其怀有旁意,务请陛下慎之。”
皇帝捏着信的指尖瞬间收紧。
曹昂……替他守住了天子的体面。
皇帝坐倒在御座上,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有被孙权挑衅的屈辱,有被曹昂维护的温暖,也有对曹家子弟越来越强的隐隐不安。
但更多的,是一种……
“朕并不孤单”的轻松。
他忽地抬头:
“来人,召曹子桓(曹植)入内。”
曹植来得很快,少年披着冬衣,神色焦急:
“陛下,是父亲的事吗?”
皇帝将信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