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堂外面下着雨,学堂里的学子们摇头晃脑地诵读经书,沈笑笑觉得自己的脑袋好像庙里和尚敲木鱼的那个小锤子,小和尚念经,木鱼铛铛响,她的脑袋也一下又一下的往下砸。
第三次被身旁人撞到肩膀,又浪费掉一张草纸后,陈卿月终于忍无可忍,摇醒身边人,而后提笔在两人中间划出一道界线。
“楚汉分界,互不侵犯,谁要越界,谁便……”
陈卿月不过迟疑了一瞬,沈笑笑立即接话道:“越界的是大王八!”
不待陈卿月答话,沈笑笑已夺过笔龙飞凤舞在分界线旁写下大王八三个字,旋即冲他挑眉。
陈卿月沉默片刻,微微颔首,算是默认。
于是沈笑笑支好书具笔墨,一手撑着额头,一手拎着一根未蘸墨汁的毛笔,趁郝夫子不注意,肆无忌惮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再次沉入梦乡。
陈卿月收回目光,提笔。接下来应该默写的是他眨了眨眼睛,不知为何,竟也跟着沈笑笑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迷迷糊糊间,沈笑笑突然被人撞了下肩。
“我没有睡着!”
沈笑笑猛然瞪大眼睛,抬头。
陈卿月竟也揉着眼睛缓缓抬起头。
沈笑笑眼尖,一下子就反应过来,抓着他越过边境线的袖角,“陈卿月,你越界——”
“大王八。”沈笑笑冷笑。
陈卿月面无表情地提笔重画一道线,又在“王”字头上重重一摁。
王八线登时变成了一条主八线。
陈卿月道:“如今便算不得越界了。”
“噫!你耍赖啊!”
沈笑笑又岂是那等任人欺辱,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之辈?一胳膊抹去桌上的墨迹,抓起笔便在陈卿月身前画了一道黑线,毛笔一甩。
“现在是注八线了,”沈笑笑用笔杆戳陈卿月,“你又越界了。”
陈卿月默不作声又重画了一道线,尚未开口,伴随着巨响——一柄紫竹戒尺从天而降,屹立于两人之间。
沈笑笑咽了口口水,顺着戒尺缓缓抬眼,果然,对上一张即将爆发的愠怒的老脸。
戒尺在桌上哐哐敲了两下,又指指向外面的长廊。
片刻后,学堂外的长廊里多出一黄一蓝两道身影。
雨噼里啪啦敲在廊檐上,声音脆清有如银珠落盘。豆大的雨珠,穿过瓦片间的缝隙,砸在沈笑笑头顶,冷的沈笑笑打了个哆嗦。
臭学堂,怎么哪哪都是破破烂烂的。沈笑笑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