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驱散了青云山夜的寒意。
南宫翰回到杂役房时,同屋的几人还在酣睡。他轻手轻脚地换下被冷汗浸透的衣物,打来冷水狠狠搓了把脸。冰冷的水刺激着皮肤,却无法冷却他胸腔中那颗仍在激烈跳动的心脏。
镜中轮回,异界血战……这一切太过匪夷所思,却又真实得刻骨铭心。他下意识地握了握拳,指关节出轻微的噼啪声,一种不同于以往的力量感在体内流淌。那不是灵力的增长,而是源自肌肉记忆和意志的蜕变。
“基础刀法掌控”,“战场杀伐气势”。
他回味着回归时那冰冷提示音带来的信息。刀法暂且不论,在这严禁私斗的宗门内,暂时无用武之地。但那股“气势”……
他尝试着回想在苍云岭上,面对千军万马时那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绝,并将那种感觉微微释放。
瞬间,同屋一个翻身的杂役弟子在睡梦中无意识地皱了皱眉,嘟囔了一句含糊的梦话,似乎感受到了某种不适。南宫翰立刻收敛。
有效!虽然极其微弱,且对修士的影响恐怕更小,但这确是一种无形的影响他人心志的能力!这对于一个长期处于底层、备受欺凌的杂役弟子而言,不啻于一件无形的护身符。
“南宫翰!死哪去了?还不快去清扫演武场!”门外,传来了王管事那熟悉的、充满不耐的吆喝声。
若是往日,南宫翰只会默然应声,低头快步前往。但今天,他深吸一口气,推开房门,目光平静地迎向那个身材微胖、脸上总带着几分刻薄的中年管事。
“这就去。”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稳定感,眼神也不再是习惯性的闪躲。王管事被他看得微微一怔,到了嘴边的更多斥责竟一时卡住,只悻悻地挥了挥手:“快去!耽误了外门师兄师姐们晨练,有你好看!”
南宫翰不再多言,拿起靠在墙角的扫帚,走向演武场。
演武场位于青云门外门区域的核心,占地极广,以坚硬的青岗石铺就。此刻,已有不少外门弟子在此吐纳修炼,或练习剑法、拳脚,呼喝声与破空声不绝于耳。
南宫翰如同过去三年里的每一个清晨一样,默默地在场地边缘开始清扫。但今天,他的心境已然不同。他不再觉得这些挥洒汗水、修炼道法的弟子高不可攀,那战场上的生死搏杀,远比这些程式化的练习更为残酷和真实。
他一边清扫,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那些外门弟子的动作。以往觉得精妙无比的剑招,此刻在他眼中,似乎多出了许多破绽。韩战的战场本能告诉他,哪些是华而不实的虚招,哪些是真正致命的攻击。
“哟,这不是我们的‘天才’杂役吗?”一个略带讥诮的声音响起。
南宫翰抬头,看到三个穿着外门弟子服饰的青年走了过来。为一人,尖嘴猴腮,名叫赵虎,有着三品灵根,修为在凝水期三层左右,平日里没少找南宫翰的麻烦。他身后两人也是他的跟班,常以欺压杂役为乐。
若是以前,南宫翰会选择低头避开。
但今天,他停下了手中的扫帚,站在原地,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们。
赵虎被他这反应弄得一愣,随即有些恼羞成怒:“怎么?耳朵聋了?见了师兄不知道行礼?”
南宫翰微微颔,算是行过礼,语气不卑不亢:“赵师兄,我正在清扫演武场,不便久留。”
“清扫?”赵虎嗤笑一声,故意用脚踢了踢旁边的一堆落叶,将其弄散,“我看这里还挺脏的,你再好好扫扫。”
他身后的两个跟班出哄笑,周围一些修炼的弟子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投来看热闹的目光。
南宫翰看着散落的树叶,又看向赵虎那充满恶意的脸。他知道,退让只会换来变本加厉的欺辱。
他沉默着,没有立刻去扫那些被踢散的树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