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长袍拂过石阶,无声无息。
来人面白无须,双目深陷,腰间挂着一面古镜,镜面蒙尘,却隐隐流动黑光。
姜小葵立刻收铲入鞘,垂手而立。
可右脚已悄悄后撤半寸,踩进砖缝里的松土。只要对方出手,她能借力疾退七尺。
这才是主事之人。先前那些,不过是试她胆魄。
长老走到她面前五步远停下,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她低头一笑:“小女子言语冲撞,还望海涵。只是亲人骨肉分离之苦,天地难平。若您曾历此痛,定也愿听我一诉。”
她说得轻柔,像在讲一件旧事。
长老依旧沉默。
片刻后,他抬起手,指向她手腕:“你这伤,是怎么来的?”
“摔的。”她答得干脆,“昨儿在伙房交货,灶台塌了,砖头砸的。”
“那你为何不去医舍?”
“工钱还没结清,不敢走远。”她苦笑,“再说这点伤,熬两天就好。”
长老盯着她,手指轻轻抚过镜面。
镜中尘埃微微颤动,仿佛有东西在底下爬。
“你说你姑母叫柳芸?”他终于开口。
“是。”她点头,“天启七年进的玄音门,学的是音律调息。”
“天启七年?”长老缓缓摇头,“那年本门并未收外姓弟子。”
姜小葵心里咯噔一下。
但她脸上反而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哎哟!难怪我一直查不到名册!敢情是改了名字?我记得她提过,入门时师父给她取了个道号……好像是‘静’字辈的?”
她一边说,一边观察长老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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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瞳孔微缩。
她知道自己蒙对了。
“静”字辈,确有其人。
长老忽然转身,对灰袍人道:“带她去西厢暂住,不得锁闭,也不准离院。”
“是。”灰袍人应声。
姜小葵松了口气,躬身行礼:“多谢大人开恩。”
她跟着灰袍人往回走,路过那堵干涸溪谷旁的墙时,眼角余光扫过砖缝。
早上她抹的草汁还在,但颜色变深了,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走了水分。
她没停步,也没回头。
进了西厢小院,门关上那一刻,她靠在墙上,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右手摸向腰间锅铲,指尖触到一点湿意。
低头一看,掌心沾了血。
不是她的。
是刚才那一巴掌,指甲划破了那暗探的嘴角。
她摊开手掌,盯着那点血,忽然低声说:“你还活着,就眨眨眼。”
没人回应。